46. 第四十六章 土匪升职成太守啦……(1 / 2)

穿成亡国公主后 闫桔 23919 字 9个月前

搞突袭这事梁萤在这里起不了任何作用, 反而还容易拖累他们行事。

赵雉差人送她回安县,待事成之后再把他们接过来安内。

先前被她派遣出去的张议也接到消息前往永庆,一行人伙同陈安开始在城里布局。

在梁萤回安县的途中, 陈安策反了两个曲长。

这二人跟他是同乡,平时关系走得近,又同在太守府里做事, 相互间也会倾吐一些琐碎。

此次陈安的遭遇很得两人同情。

那陈都尉平时在营里就脾气暴躁,又爱喝点酒, 一旦喝醉了就乱撒气。

这二人都遭过他的罪, 本就不满, 再加之上头又苛扣粮饷, 底下的兵丁无不怨声载道。

可是嘲讽的是他们穷得叮当响,太守府里的人却满脑肥肠。

这阵子郡里又到处出乱子, 官兵们跑断了腿。

前些日陶二郎前往中泉平乱, 就当地情形同陈安唠了唠, 说道:“我们过去杀了两百多老百姓,才把那场乱子平息下来。

“仔细想来, 也怨不得他们闹事。

“今年洪涝严重,衙门逼他们交公粮, 连自己的口粮都没有,哪有余粮上交, 这不就闹了起来吗?

“衙门的差役打伤了数人, 激怒了他们,个个提着镰刀扁担的凶悍得很。

“那帮人也委实厉害, 把衙门打砸,砍伤县丞,发兵过去还不收手, 跟疯了似的。”

陈安抿了口小酒,接茬道:“连饭都没得吃了,不拼命又当如何?”

陶二郎沉默。

陈安继续道:“咱们的太守府你陶二是晓得的,今年收不起来公粮,只怕底下的官兵更加艰难。”

提到这茬,陶二郎糟心得要命,他已经在陈安这里借过两回钱银救济了。

家里头要养三个孩子,还有双亲,全靠他的粮饷过日子。

如今太守府哭穷发不出粮饷来,日子委实过得艰难,再加之今年洪涝,只怕更是难熬。

两人就目前各自的情形说了许久。

陈安有心怂恿,故意提起去年去过的平阴,说起当地老百姓闹事的事情,把话题拐弯抹角扯到安县那帮土匪身上。

以此来引陶二郎生出想法。

另一边的梁萤回到安县后,让奉三郎调兵做准备。

他当即差人去松县调五十兵回来进行整合,至于平阴那边,暂且没有派人过去,怕动静搞大了引人猜疑。

从蛮鸾山跟来的精锐土匪们则提前伪装成商贩平民潜入永庆。

变故在悄然中萌芽,只等待着破土而出。

待到八月十五中秋那天,原本是家家户户阖家团圆的日子,永庆城里却凭空生出变故。

若是往年,逢中秋和元宵城里都会取消宵禁,今年因为灾情流民的缘故,依旧施行宵禁。

莫约到半夜时,被策反的陶二郎等数百兵揭竿而起。他们串通守城的士兵偷偷打开侧门放潜伏在外头的安县兵入城擒王。

今夜中秋,太守府里的人聚宴饮了不少酒。

酣睡中的陈都尉忽然被外头的混乱声嘈醒,迷迷糊糊睁眼,窗外月光皎洁,仆人慌乱拍门,说城防的士兵们造反了!

听到这话,陈都尉的酒顿时醒了大半。

他翻身下床,那酒劲儿还没过,走路都有些虚晃。

他定了定神儿,匆忙去开门问情形。

仆人惊慌失措,语无伦次说外面一片混乱,底下的士兵全都反了。

陈都尉只觉得血气上涌,怒目圆瞪道:“哪个狗日的敢造老子的反?!”

与此同时,太守府里的王太守听到底下士兵造反的消息整个人都裂开了。

他年纪大了,可经不起这般吓唬,跟无头苍蝇似的连忙呼道:“陈都尉呢!赶紧去把陈都尉找来!”

城里的百姓听到喊杀声全都关门闭户,就像当初江原发生变故那般,只不过这次奉三郎等人变成了入侵者,而不是曾经的丧家之犬。

俗话说擒贼先擒王。

赵雉一行精锐土匪伙同叛军联手先斩陈都尉。

这群土匪平日里就不曾停止过操练,跟永庆的士兵比起来战斗力以一敌十,所到之处血流成河!

皎皎明月高挂空中,明明是阖家团聚的好日子,却笼罩着死亡的气息。

喊杀声、惨呼声、哭嚎声、求救声……交织出一场人间炼狱。

每一场变革,都充斥着流血的洗礼。

而每一条康庄大道,皆由鲜血白骨铺垫而成。

底层对太守府不满已久的士兵在陶二郎等人的怂恿下全都反了。

特别是当他们看到那群凶残的土匪把太守府的护卫打得节节败退时,顿时士气高涨,全都跟疯了似的去抢夺。

那帮土匪打着杀王太守分粮饷的口号,一下子把当地士兵的情绪带动,个个都不分青红皂白去疯抢。

一时间,□□根本就压不住。

这群土匪和士兵好似疯狗,纷纷冲上去撕咬太守府的所有高官,王太守全家,功曹许魏,陈都尉全家,都邮杨国兴等人无一幸免。

全都被他们给杀光了!

官兵们四处哄抢高官家中的财物,赵雉任由他们哄抢。

他太了解人性,知道这帮人被憋坏了,倘若阻拦,只怕会遭反噬,索性让他们抢个够,只要不是抢老百姓就行。

城中被杀的士兵有数百人,还有一部分人从侧门逃跑,剩下的全都在抢太守府。

奉三郎领着两百兵阻拦在太华门前,但凡敢冲过去抢城中百姓的财物,格杀勿论。

有十几人挑战权威,皆被当场斩杀,这才把那些官兵唬住了。

奉三郎大声道:“老子当过兵,上过战场爬过死人堆,你们这帮小兔崽子的心思,别他娘的以为老子不知道。

“太守府亏待了你们,尽管去抢,可是城里的百姓没亏待你们,谁若敢动他们分毫,老子立马杀他全家!”

这话把在场的士兵唬得不轻,知道他们是群杀人不眨眼的土匪,不敢继续造次,纷纷折返回去。

抢夺持续了一个时辰后,赵雉才下令让他们收手。

若是违令,格杀勿论。

这群士兵憋了数月的埋怨总算在疯抢和打杀中得到宣泄,个个怀里拿了财物,满心欢喜。

整个太守府一片狼藉,赵雉命官兵们清理现场的尸体和血迹,让陶二郎等人把目前还在城里的士兵人数清点上报。

一夜未眠。

城中百姓惶惶不安到凌晨,才觉外头彻底清净了。

翌日天色蒙蒙发亮时赵雉才去小睡了会儿,昨晚人们跟疯狗似的疯抢,陈安却什么都没拿,只亲手把陈都尉的首级割了下来。

他像准备礼物似的把它放进一只食盒里,喜笑颜开地提回了家中。

当时甄氏刚刚起床,听到敲门声,立刻警惕起来,昨夜太守府那边的喊杀声,七里巷可听得清楚。

陈安唤了好几声惠娘,甄氏才打开了大门。

见到自家男人提着食盒回来,她还纳闷他居然有心情去弄吃食,顺手接过,试探问道:“太守府如何了?”

陈安应道:“清理干净了。”

说罢把大门闩上。

甄氏好奇看食盒,问道:“这里头装着什么好吃的?”

陈安抿嘴笑,“你打开来瞧瞧。”

甄氏当即打开来看。

猝不及防看到里头的一颗人头,她“啊”了一声,魂儿都被吓飞了。

食盒应声滚落在地,里头的头颅骨碌碌滚了出来。

那陈都尉死不瞑目,还瞪大着眼睛,一张脸上凝固着惊恐。

甄氏原本胆子很小,这回却出奇地镇定,直勾勾地盯着那颗头颅看了许久,才咬牙切齿道:“杀得好,杀得好。”

陈安弯腰提着发髻放回食盒,用讨好的语气问:“今日惠娘可高兴?”

甄氏回过神儿,表情木然,说道:“高兴,高兴坏了。”

她看着地上的血迹,指向外头,恨声道:“把它拿去扔到隔壁街尾的公共茅房里,让万人在他头上屙屎拉尿。”

陈安点头,“这主意甚好。”

他当即把食盒拿了出去。

待他走后,甄氏把门关上,去庖厨舀水来清洗地上残留的血迹。

似觉心情畅快,她情不自禁哼起了小曲儿,只觉得昨晚的喊杀声委实悦耳动听。

太守府那帮人,就该杀!

现在天色已经大亮,街道上却没有人迹。

陈安提着食盒走到隔壁街的街尾,把陈都尉的头颅扔进了脏污不堪的茅房里。

粪水很快就把那颗头颅吞噬。

食盒被他带了回来,当做柴火劈来烧掉。

甄氏给他煮了两枚荷包蛋。

陈安拿胰子洗了好几遍手。

甄氏站在一旁道:“太守府的人全都死了吗?”

陈安点头,平静回答:“都死光了。”

甄氏轻轻的“哦”了一声,自言自语道:“死光了才好。”

陈安忽地看向她,轻声问:“惠娘,这事就此翻篇了,可好?”

甄氏看着他笑了起来,眉眼弯弯的,点头。

陈安也笑了起来。

他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擦手,像小时候那般伸出小指头与她拉钩,一言为定。

用完甄氏做的荷包蛋后,陈安还得去太守府办事,临行前他叮嘱道:“只要我没有回来,任何人前来敲门都不要开,明白吗?”

甄氏点头,“晚上早些回来,我一个人害怕。”

陈安温柔地捋顺她耳际的碎发,说道:“待城里平稳之后,我差人去把阿娘接来陪你可好?”

甄氏应声好。

陈安这才离去。

太守府那边经过一夜的清理,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。

城门紧闭,城中百姓没有一个人出来,士兵的尸体陆续被运送出去处理掉。

陶二郎等人清点过现存的士兵,目前还有两千三百来人没有出逃。他们问过这些人,只要太守府能提供粮饷,就不会离开。

对于这个结果,赵雉是满意的。

府衙的牢里关押了不少小官吏,全都是昨晚捉来的,等着让梁萤挑选是否堪用。

昨晚太守府的家属院被疯狂抢夺,现在也已收拾干净了。

那帮士兵当真什么都抢,跟蝗虫过境一样,只剩桌椅床铺还在,其他的摆设器物全都被捞空。

张议曾是干主簿的人,最关心太守府里的钱粮账目。

现在功曹被杀,陈安去地牢里把主簿吴春生提来。

赵雉和奉三郎不懂内部事务,他们只负责维持城里的秩序。

街道上也有士兵巡逻,若非必要,暂且禁止老百姓出行,以防生出岔子。

各处城防皆换成自己人,包括守城士兵,全都替换成安县兵。

一般情况下,主簿管钱粮,对衙门的各项开支都了如指掌。

张议曾做过主簿,同行遇到同行,吴春生的许多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。

太守府的开支账目漏洞百出,经过张议一番审问,吴春生才露了马脚。

张议当即把这事上报给赵雉,偷偷告诉他王太守应该还藏得有财物。

赵雉顿时来了兴致,想起安县的贪官张县令密室藏财宝的事,立马命亲信在衙门的家属院里搜查。

最终程大彪等人翻找了大半天,才在一处储藏室的地窖里把王太守的小金库给扒拉出来,有整整五个大箱子。

里头全是从各县收刮来的金银珠宝。

赵雉瞧得咋舌,伸手拿起一只翡翠镯,说道:“一个小小的太守就这般富庶了,若是做到王侯,岂不得上天?”

程大彪骂骂咧咧道:“那狗日的贪官污吏,咱们底下的百姓苦不堪言,全都拿来养他们这帮祸害了!”

张议庆幸道:“这么多财物,幸好没被昨晚的官兵抢了,要不然咱们白忙活一场。”

赵雉:“欠下的粮饷算是有着落了。”顿了顿,“贴上封条,入到衙门的公账里去,待王萤来了再做处理。”

张议应声是。

程大彪问道:“什么时候把李县丞他们接过来?”

张议:“现在就可以差人去接他们,从安县过来还要好些日,待他们来了,这边也差不多清理好了。”

于是赵雉差亲信去安县接李疑他们过来。

这些日梁萤寝食难安,古代车马慢行,比不得现代一个电话便捷。

李疑也跟她一样心事重重,因为一旦事败,便意味着又要逃亡。

所幸他们等了好几日后,总算盼来了好消息,平头告诉他们已经成功把太守府控制住,现在他们这帮土匪已经佣兵三千了!

梁萤喜笑颜开,李疑亦是激动得不行。

平头兴致勃勃同他们讲起中秋那晚的厮杀情形,听得二人热血沸腾。

晚上梁萤在饭桌上同赵老太她们说起以后的打算。

赵老太笑得合不拢嘴,暗搓搓道:“我这是从赵县令的娘升成了赵太守的娘,可谓芝麻开花节节高升啊。”

梁萤掩嘴笑道:“对,以后再给你挣个诰命夫人来,光宗耀祖!”

这话把赵老太哄得乐开了花,指了指她道:“你这张破嘴,比我还会忽悠画大饼!”

几人在饭桌上说起太守府的事,明日梁萤就要过去把内务处理了,待那边的情况稳定后再过来把她们接过去。

赵老太说道:“公事要紧,你们只管去,不用担心我这老婆子。”

梁萤:“从蛮鸾山迁移过来的村民,你们若有合意的,便请来帮衬。

“老太太和龚大娘的年纪也不小了,三娘又要跟着我东奔西跑,无暇顾虑你们,以后去了太守府也需要女眷差使,还不如现在就相合意的带到身边,总比请外人强。”

赵老太点头,“便依你之意相合意的带在身边,你在外头忙,生活上也需要人搭把手照顾,是该多备几个人手应急用。”

梁萤:“这一回我们过去了,就得把郡内的所有县都免除徭役,并且还要把土地下放均分,让整个郡的老百姓都有粮吃。”

龚大娘啧啧道:“那可不得了,咱们郡的老百姓有福了!”

梁萤颇有几分小得意,“江原刘太守算不得什么,我们永庆才要更厉害,让天底下的老百姓都往这儿来扎根!”

看着她自信满满的小模样,赵老太笑眯了眼。

年轻真好!

她这老太太就喜欢小年轻骨子里那股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劲儿。

哪怕世道艰难,仍旧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闯劲儿。

那种生机勃勃的积极向上极具感染力,让人心生憧憬,仿佛在荆棘丛林中看到了新生的希望。

眼前这稚□□娃,给他们这帮人带来了无限可能。

赵老太觉得自己稀里糊涂了一辈子,唯独这回看人的眼光贼他娘的好。

她觉得他们老赵家的祖坟只怕真的在冒青烟了,先是一县之长,现在又干到太守府里去了,照这个速度发展,未来可期!

这不,待梁萤去收拾包袱时,赵老太和龚大娘在庖厨里唠家常。

龚大娘说道:“阿萤那孩子当真了不得。”

赵老太美滋滋道:“当初我就跟你说过她旺夫,你还不信。”

龚大娘暗搓搓道:“得是怎样的家境才能养得出这般妙的人儿来。”

赵老太压低声音,“我听秀秀提过一嘴,说她家里头是做京官的,妥妥的官家娘子,不曾想落到咱们这个土匪窝里来,怎么着都是凤凰了。”

龚大娘:“也该秀秀有这个福分。”

赵老太:“那可不,天赐的姻缘!”顿了顿,“一个正儿八经的官家娘子,和一个落草为寇的土匪,怎么都是凑不到一块儿去的。”

龚大娘笑道:“得好生惯养着,莫要让人家受了委屈,若是跑了,上哪儿找这么机灵的女郎去?”

赵老太鸡贼道:“我就是这么跟秀秀说的,上回买官,秀秀觉得不妥,我心想就当人家花点小钱罢了,再多的钱银都砸,若是没有了就去抢来给她,惯着她离了我们老赵家就不习惯才行。”

龚大娘掩嘴,彻底被这番话逗乐了。

赵老太确实是个幽默又豁达的老太太,属于大智若愚的那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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