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8. 第 38 章 白鹭湾这一处地颇大……(2 / 2)

“谁,谁偷我家大柿子了”

“好你个白憨儿,你赔我家大柿子,你赔我家大柿子。”

被唤做银花的妇人听到动静跑来,瞅到这断枝的一幕,气不打一出来,捡了根最粗的棍棒,就朝白憨儿打去。

她一边追撵着打,一边还骂骂咧咧的骂傻子偷东西。

白鹭湾这一处,一下就热闹了起来。

潘垚到码头的时候,潘三金还没来,她在码头边找了个大石头坐下。

阳光暖暖的落下,石头面晒得都有些热乎了。

“盘盘”远远的,江面上传来潘三金呼唤的声音。

潘垚站了起来,冲远远的小船摇手,开心不已。

“爸,我在这儿。”

“来,小心一点,别踩空掉水里了。”

潘三金两脚撑住小船,稳住下盘,一只手撑住竹篙,将船固定住,不让它往外头流去,另一只手向潘垚探去。

潘垚手撑住潘三金的胳膊,一个用力,轻巧的落在船上。

“还是坐船尾巴吧,这儿脏,都是鱼腥味儿。”

见潘垚坐好后,潘三金这才撑着竹篙,一点岸边的石头,船儿破水,驶离白鹭湾的这一处码头。

他瞅了瞅潘垚肩头,那儿空荡荡的,不禁好奇道。

“那小木人呢”

“陆姐姐投胎去了。”潘垚拿出那截槐木,给潘三金看了看。

果然,这木头又只是木头模样,上头没有小木人那灵活的手脚,灵动的五官了。

“投胎去了啊。”潘三金愣了愣,随即又道,“投胎了也好。”

人间虽苦,却也有春夏秋冬。

潘垚重新将那截鬼木收好,瞅着这都是鱼腥的小船,兴致颇高,“爸爸,我帮你洗洗这小船吧。”

别,这事儿不用你,天冷。

潘三金张口,正待说话,就见潘垚掐着手诀,江水如水龙一般,细细的朝船舱冲来,再带着污浊,重新落入江中。

潘三金闭嘴了。

原来是这种洗法啊,那倒是可以有

这艘小船外头上了朱红色的油漆,里头是天蓝色的,被潘垚这么一洗,锃亮锃亮的。

末了,她还招了一阵风来,暖呼呼的风一吹,船舱干燥,那股鱼腥味儿也淡了去。

得了这个启发,过年时候,家里的大扫除也都归了潘垚,倒是让潘三金和周爱红省了好大一桩事儿。

潘家院子里就有一方小石磨,二十五这日,潘垚坐在院子里,指间绕一道气流,气流正好推着石磨咕噜咕噜。

少了豆子,潘垚便喊一声爸爸。

“来了来了。”潘三金拿搪瓷杯舀黄豆,添到磨眼中,又添了两勺的水。

“好嘞,爸爸让开些,我开始磨豆腐了。”

气流推着三四十斤的磨盘毫不费力,潘垚犹觉自己要在这儿盯着,有些累人。

“要是谢竭忠那坏人是鬼,然后再被我遇到,那就好了。”

潘三金

“这话怎么说”

他已经知道了,谢竭忠就是白憨儿的前世,前世忘恩负义,又做了丧尽天良的事,今生才被惩罚,做这守村的憨儿,镇日浑浑噩噩,受苦受欺。

“啧,他要是鬼,我就把他拘来,给他套上缰绳,背着带子,天天给我推磨咱们还能天天喝豆浆。”

“现在是法治社会,拘人就不行了,犯法。”潘垚惋惜他还是人,“真是便宜他了。”

“爸妈,你们养我不容易,我不能让你们去铁窗里看我。”

潘三金

有了潘垚帮忙,今年过年,潘三金和周爱红事情便不多,瞅着养在水缸里的大鱼,小气又会计较的潘三金盘算起了生意经。

这过年时候,鱼儿肯定是好卖的。

年年有鱼,年年有余,好意头嘛

说干就干,潘三金找陈清水家借了船,他家的船有发动机,平时运一些沙,这两年起房子的人多,他家很是赚了一笔钱。

陈清水和潘三金颇好,这船当初都是潘三金做的,接近年关,他那运沙的生意早就停了。

因此,听到潘三金开口,他干脆的就应下了。

唯一要求的是,这开船使的汽油,得潘三金自个儿出。

潘三金应下,“这是自然,我也不占便宜,你一会儿挑两条大鱼走,一条做炖鱼,一条切块油炸,今年也别去买鱼了。”

“那敢情好”陈清水也欢喜。

“对了三金。”交了船钥匙,临走之前,陈清水又回过头,喊了潘三金一声。

见人停住了,他又犹豫了下,没有继续开口说下去。

潘三金“怎么了”

“嗐,你和我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”他一拍陈清水的肩膀,爽快道,“咱们是什么交情,你瞧我,我就没和你瞎客气,想借船,我就厚着脸皮和你开口了。”

“说吧,什么事”

陈清水“成,那我就说了啊。”

“我不是有个堂妹嫁在白鹭湾徐家嘛。”

“恩恩,我知道,玉梨妹子嘛。”

“对对,说的就是她。”

陈清水叹了口气,继续道。

“她和她那丈夫徐平两个人,日子过得有些荒唐。”

“前几年,香江的徐家不是接济过他们吗他们有钱拿着,地里和手中的活都荒了,再有啊,这钱大手大脚的使了,它就节约不了。”

“这我知道,我家盘盘说过,由俭入奢易,由奢入俭难。”潘三金显摆。

“对对。”陈清水捧场,“还是你家闺女灵。”

“我今儿要说的人,你那闺女也认得,就玉梨家那孩子,我大外甥徐莳树。”

“这当爹妈的越不靠谱,这当孩子的,反倒是越懂事。”

“最近两三个月,听说那香江徐家没动静,没了接济,他们家闹饥荒,祭灶那天还上我家借钱来了。”

“你借了没”潘三金着急,“千万别借,这年头,借钱的是孙子,欠钱的是大爷”

“没借没借。”陈清水摆手,“他们家那样,我哪里敢借啊,那保准是肉包子打狗,有去无回的事”

“香江那边送钱来,玉梨和徐平拿钱习惯了,我瞅着,这人都被养懒惰了。不过孩子还好,今儿还来问我,收不收小工。”

“我那装沙的活计不都是要用人嘛,小孩子个头也高,倒是能赚一点钱。”

陈清水为难,“就是吧,这年关了,我也想歇几天。”

潘三金听明白了,这是想让孩子在他这儿寻个活计呢。

他想了想,就应下了。

“成,就帮忙称称鱼,我在一旁杀鱼,要是鱼卖了,我就给钱,要是卖得不好,他拎几条鱼回去。”

“年年有鱼,年年有余,他也不亏,这是好意头嘛。”

“哈哈,成”陈清水爽快的应下,“那我捎信去说一声,你开船时,拐到白鹭湾码头,接接他。”

“行,顺道的事。”潘三金应下。

借了船,又找潘垚帮忙洗了洗船,将鱼都倒进了大船的船舱里,又借了秤砣。

忙活完这些事,因为有潘垚帮忙,时间才过去两个钟头。

潘三金左瞧右瞧,总觉得差了点什么,最后,他一拍腰胯,恍然大悟。

还差一个大老板的标配,腰间大挎包嘛

潘垚大方,“爸,我这挎包给你使。”

“还是我闺女儿好。”潘三金熨帖。

话锋一转,他却嫌弃潘垚那挎包了。

“不过,爸爸不用你的,你这个粉粉的,一瞧就是小姑娘使的,不成不成,爸用了跌份。”

潘垚撅嘴。

粉色怎么了粉色多好看啊

怎么就跌份了

潘三金将目光瞄向老仙儿。

老仙儿原先乐呵呵的,注意到潘三金的视线,他一下就收了笑脸,捂住自己腰间那光面的大挎包。

“不成”

“绝对不成”

潘三金觍着脸,“老哥哥好哥哥,我喊你一声好哥哥成不成”

潘垚和于大仙同时抖了三抖。

“拿去拿去,莫要再叫哥哥了,老仙儿我受不住”于大仙受不了的将腰间的挎包解了下来。

潘三金喜笑颜开。

潘垚看着她爸,目露佩服。

能屈能伸,真神人也。

潘三金接过挎包,正要往身上背去,摸到那鼓囊囊的挎包,突然想起什么,赶紧就要去拉开拉链。

“老仙儿,我得把里头的钱腾出来给你,我借个空包就成。”

于大仙摆手了,“别腾了,给你了。”

还不待潘三金诧异,这老仙儿今儿怎么这么大方了,就听于大仙慢悠悠的又道。

“左右里头塞的都是厕纸,都说在家千日好,出门一日难,这东西,就都给你带着了。”

潘三金

潘垚在旁边偷笑。

这事儿她知道,师父羡慕那老周日日载客游船,兜里收的是毛票子,她给他买了同款更大个的挎包,老仙儿偏说,挎包瘪瘪就不如人家。

输人不输阵,他就在挎包里塞了一沓的厕纸。

于大仙摆手,“走吧,回头赚了个盆满钵,也有我的一份功。”

潘三金瞅着那挎包里的厕纸,瞪了好一会儿,这才重新将拉链拉上。

他冲于大仙比了个大拇指过去。

服气,这能当老哥哥的,到底还是老哥哥

准备妥当,潘三金腰间背一挎包,上了大船。

潘垚今儿还有做豆腐的活,不能跟着爸爸走,只能在岸边挥挥手,依依不舍的瞅着爸爸。

潘三金一颗老父亲的心简直都快被瞅碎了。

哎哟喂,他家盘盘舍不得他,瞧着就像是要哭了。

“走走走,咱们不做豆腐了,让妈妈一个人做,盘盘和爸爸一起卖鱼去”

潘垚拿眼睛看周爱红,“妈妈,成不”

周爱红瞄了一潘三金和潘垚,这父女俩,一个眼睛圆瞪,一个眼睛可怜巴巴,瞅得她就像个周扒皮一样。

“去去去。”周爱红摆手。

“好耶”潘垚开心。

潘三金也乐呵呵,拉着潘垚就要上船。

“早点去早点回来,外头人多,年关又杂,别把孩子弄丢了。”周爱红不放心。

潘三金摆手,“放心吧。”

他看了一眼背着手在船上到处看的潘垚。

原先,他也担心孩子被人拐走,今儿看了她推磨,还真不知道,要是别人拐她,到底是受罪还是发财了。

这船也是木头打造的,宽一米半左右,长约五六米,也不是非常大的船,不过,它有发动机马达,还有舵,不用竹篙也不用木浆。

潘垚拿了个小杌凳坐在一边,看潘三金拿了个扳手样的柄,扣住发动机的一个孔洞,一个用力,使劲的手摇几下,越来越快。

接着,就听这发动机突突突的响起了。

声音很大,像个怪兽。

潘垚哇了一声,“和拖拉机一样,还要用手摇的。”

潘三金掌着舵,好笑不已,“怎么,你还见过不用手摇的”

潘垚不讲话了。

自然,以后的车都不用手摇。

“好嘞,咱们上白鹭湾接人去喽”

“接谁啊”

“你清水伯家的大外甥,徐莳树,听说你们一个学校的,盘盘,你认得不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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