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4. 第 74 章(捉虫) “因为这包……(1 / 2)

“因为这包袱的事, 尤峰闹腾了好几日,脾气坏着呢。”

瞧着马儿驮包袱下来,包袱大大, 里头有衣有被, 还有金银元宝。

别的不说,就是那裹包袱的包袱皮都着实不平凡,上头的经文漾着金光, 只远远一看, 就有种心中戾气消弭的平静。

眼瞅着都要分到自己手中了, 结果鬼差又给收了回去, 惊喜一下就成空, 叫尤峰怎能不气?

方怀舟觑了尤峰一眼,“就跟乞丐听大戏一样, 穷开心了一场。”

尤峰大怒,“臭赶船的, 你说谁是乞丐了?”

方怀舟挺直了腰板, “谁应就是谁呗!”

两人吵嘴, 方怀舟有公家身份护着,尤峰捏着拳头打不着人, 最后,他激怒之下,竟然学了乡下大娘骂人干仗的架势,颓颓颓的啐了好几口口水过去。

只想着伤害不到你, 我也恶心恶心你!

鬼唾极阴,也是攻击手段,方怀舟身上护体的光圈再次亮起,让那鬼唾从哪里来的, 便回哪里去。

尤峰 :……

他狼狈摸脸,“臭赶船的!”

“哈哈哈!”对面,方怀舟笑得畅快,“你打不着,你打不着……来呀,来呀,你再来呀!”

潘垚:……

潘垚忍不住摇了摇头,又叹了口气。

都多大的人了,这两人还这样耍,她学校里的同学都不这样玩了呢。

再看尤峰这一米八几的壮汉,在潘垚眼里,那是连小学鸡都不如了。

“走了走了,赵家人要问你几句话,要是答得满意了,我给你烧点包袱,前些天,赵家烧下来的花皮包袱都是我写的。”

尤峰抹脸骂街的动作一顿。

就几句话的功夫,要是有酬劳,好像也还可以……

还不待尤峰考虑清楚,手腕间的那道灵炁动了动,下一刻,他如一阵烟,又似一阵黑雾,被潘垚裹挟着朝上奔去。

天旋地转,再睁开眼睛,此处是黄昏时候的墓园。

清风吹来,松柏树沙沙作响。

丁桂香几人只觉得周围一下阴沉了几分,手臂上有鸡皮疙瘩起来,一道泛凉的目光好似从她们身上扫过,又挪开,又扫过……

尤峰打量着这一处地方,也打量着赵家人。

……

另一边,见潘垚睁开眼睛,于大仙松了口气。

“土土,怎么样?”

“成了。”潘垚点了点头,指着前头的一棵松树阴影处,道。

“人就在那儿,他叫做尤峰,大约一米八三,身量高大魁梧,左边脸上还有一块灰斑。”

“祥鹏脸上没有灰斑!”丁桂香紧着就道。

“对对,祥鹏脸上干净,打小时候,大家都说他的皮肤像妈,那是随了我。”

老太太郑音容连忙也跟着附和。

丁桂香暼了她一眼,都不想说老婆婆这臭美样了,夸儿子还要再暗暗夸夸自己。

她顺着潘垚手指的方向,眼睛看向松柏树下头,急急问道。

“这位大哥,我家祥鹏呢?”
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为什么你会穿着祥鹏的衣服,戴着他的金链子和手表?最后还死在大江里头了。”

尤峰这才恍然,“敢情,你们是将我当成是那傻大哥收殓了啊。”

鬼音幽幢,除了潘垚,其他几人瞧不到尤峰,自然也听不到他说什么了。

众人只感觉到一股阴寒如暗流涌动而来,还有那簌簌而响的松针。

潘垚想了想,指尖氤氲一道灵炁,灵炁化作数个光点,落入几人眼中。

瞬间,他们瞧到的天光大不一样了。

今儿天气晴朗,此时黄昏里时分,太阳还未完全下山,西边一轮暮日散发出柔和的光,暮光晕染了云朵,霞光半边天,就连冰冷的墓园也不吓人了。

清风徐徐吹来,余光落在树梢,落在墓碑上,犹如往上头披了一层薄纱。

这会儿,一切都变了。

只见天光晦涩了几分,像是染了一层灰,带着死寂,树梢下,墓园阴影的地方,有几道影子若有似无的飘忽着,前头那棵松柏下,尤峰的脸格外清晰。

只见他脸色又青又白,没有一分的血色,失去生命,那双眼睛好像都带着几分恶劣和无情。

几人吓了一跳。

郑音容捂着心口,抓着身边赵来云的胳膊。

赵来云吃痛,心下也震撼。

不知道是吓的,亦或是旁的什么原因,这会儿,他的脸色白得吓人,和死人也没差。

不过,这会儿大家脸都白,他这副心神不宁的模样,倒是也不显得扎眼。

潘垚介绍:“这就是尤峰了。”

丁桂香忍着惊惧,又问了一遍,最后道,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

鬼物好戏人,尤其是吓到人时,它们能感受到那股惊惧,这情绪对它们来说,就犹如琼枝甘露一样的美味。

尤峰死后便在黄泉边折腾着过河,他没见过人,也没有吓过人,倒是不知道鬼能吃这情绪。

这会儿,郑音容三人惊惧,他尝到滋味,馋心和贪婪心顿时升起。

这下,他也不接话头,桀桀怪笑一声,眼瞅着就要朝巨人观的死相变去,想再多吓吓几人,他好继续饱食一顿。

黑雾渐浓,恶臭涌起。

潘垚怒极,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
话落,只见一道雷光顺着链子朝尤峰袭去,直把他电得颠三倒四,浑身那黑雾散去,重新变成青白模样,这才罢休。

“我说我说。”

吃了罚酒,这一下,尤峰看着潘垚的眼里有了惊怕。

刚刚那一下雷光,他从骨头深处疼起,上刀山下油锅,大抵也就这样痛了吧。

尤峰老实了。

“那天的天气有些阴,我在路上走着,眼瞅着就要下大雨了,那位大哥停了车,摇下窗户……他问我,要不要让他捎我一段路。”

尤峰回忆。

人和人的境遇怎么能差这么多?他还记得赵祥鹏摇下窗户,见到彼此模样时,两人眼里的诧异。

不错,乍一看之下,他们生得有些像。

两人都是人高马大,四肢魁梧,留着板寸头发造型的大汉。

只不过赵祥鹏是做生意的,气质温和一些,尤峰却一脸凶相,左边脸上还有一点灰斑。

雷声轰鸣,大中午时候,天光一下就黯淡了下来,天上雷光电闪,带着骇人的气势,眼看着一场大暴雨就要来临。

尤峰上了车,嘴里感激,一路上,他的眼睛却没有离开赵祥鹏脖子上的大金链子,还有手腕上的手表。

那手表……一瞧就知道它很贵!

尤峰皱了皱眉,“也怪那大哥自己瞎好心,又瞎嘚瑟显摆,阔就阔了,竟然还显摆到我头上来了?”

“所以啊,我就把他给劫了!”

……

雨下得很大,水哗啦啦地砸进车前玻璃,后视镜也看不见,视野太小,怕冒雨行车不安全,赵祥鹏便踩了刹车,将车子停在一边。

他拉上手刹,正想回头说什么,这时,一根皮带缠上了脖子。

后面缠上的力道特别大,赵祥鹏用双手去挠,脚下乱蹬,却挣不脱那皮带。

很快,他手一软,整个人都没了意识。

……

墓园里。

尤峰摊了摊手,还不觉得有悔。

“应该还剩一口气,我剥他衣服换上时,摸了摸他的身子,那身体还是软着热着的。”

“我只求财,不夺命,何况那大哥人还不错,瞧着下大雨还要捎我一程,那段路可不安全,以前雨大还有山洪泄下,我心里也领他这份情。”

按尤峰的说法,雨下得那么大,那儿又偏僻,他和赵祥鹏又素不相识,他要是心狠一些,直接害了赵祥鹏的性命,都没人找得到他。

留一口气,还是他感恩,心里仁慈呢。

潘垚和于大仙听了,连连皱眉。

不愧是生了副恶人相的,相由心生,这人行事就是恶。

潘垚在心里偷偷打叉叉,红色的。

她在心里暗道,别的先不说,反正那花皮包袱是别想了!

旁边,丁桂香听到这里,她捂着嘴巴,眼泪都下来了,喃喃自语,道。

“你不是人,祥鹏好心载你一程,他好心……”

“雷打真孝子,财发狠心人!”尤峰皱着眉,眼里透出凶相。

“他戴金戴表的,一副富贵相,走出来就该知道会馋到别人,怪不得我!”

“只能说他太天真了,这世界上还是坏人多,随随便便便要做好人,自己又没个戒心,损了财也是活该。”

尤峰说完,自己也不是滋味了。

那身好衣裳才穿上,金链子和手表也才戴上小半天,他就被人害了。

直到现在,他都还想不明白,害他的那小子是谁,到底又为何要害他。

要是也为财,将他丢进河里,怎么可能还留着大金链子和手表?

“天杀的,要是让我逮着他,我非拖他一起下黄泉不可!”

尤峰眉眼一沉,凶相毕露。

潘垚没好气,“这是上天开眼,报应!”

虽然已经迟了,潘垚还是问了一下事情发生的地址。

停车的地方是凤凰洲的一段土路,尤峰抢了赵祥鹏的衣裳和财物,直接将人丢在附近一处桥洞下头,那儿乱石杂草丛生。

汽车他倒是不敢要,市里的车都是有数的,自行车丢了都能追回去,更何况是这样显眼的桑塔纳。

所以,他一开始没想要抢车。

但是,一辆车对男人的吸引力极大,尤峰心痒痒,到底还是没舍得。

左思右想,他便想着将车开上一两天,过过瘾,回头再寻个地方丢了。

哪里想到,才开了小半天,这福气的滋味吧,嚼吧嚼吧,还没囫囵地吃出个味儿来,他就没命了。

……

天擦擦黑的时候,经过牛头湾时,尤峰瞧着桥上那处风景疏朗,能见到远处的牛头青山,山半腰有云雾缭绕,如仙人之境。

下过雨的空气也清新好闻,想着今日收获不错,他就停了车,站在桥边看风景了。

手扶在桥边缘,欧米茄手表滴答滴答走,清风吹来,浊气尽吐,尤峰有大江大河尽在脚下的畅快之感。

……

墓园前。

尤峰一脸晦气,“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是谁,他朝我这边走来,开始时候,我也没多介意,只以为是路过的人,哪里想到,他朝着我就扬了把灰,眼睛被迷了,我才吸了几口气,人还有点晕乎。”

等再醒过来时,人就在黄泉边了,尸体都被泡成了巨人观。

可以说,尤峰那条命是没得稀里糊涂的。

……

尤峰愤怒:“没弄明白我怎么死的,我死都不瞑目!我还记得那人的模样,再让我瞧着他,我一定把他的皮都剥下来!”

潘垚: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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