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0.第 230 章(1 / 2)

七星宫曾经是一处道门, 是一处难得的福地,宫殿连绵,飞檐斗拱, 地上有白玉成砖,便是和人间宫廷相比, 其中富贵, 也不差几分。

甚至,因为七星宫常年隐在青山绿水之中, 凡人难寻, 山间云雾缭绕,有峻峭险峰, 青山为帐,白云作伴, 更添缥缈之意,远远望去, 犹如仙境一般。

“自藏魂三器被毁,仙骨重塑,我也曾找过七星宫,却不得宫门入处。”玉镜府君颇为叹息, 回身看向灌湖村。

“不曾想,有心栽花花不开, 无心插柳柳成荫,今日跟着盘盘你一道来赊刀一族后人居住之处, 倒是嗅到了宫门旧址的炁息。”

潘垚提着灯也回身看去, 此时夜深,灌湖村的村民多数熄灯歇下了,不过, 家家户户依然点着一盏风灯。

四面的风灯是木头制式,带着古朴的气息,里头或是一盏煤油灯,或是一截涓涓泣泪的蜡烛,和十五瓦的灯泡相比,它们的光亮本该黯淡许多,只照亮方寸之地。

然而,潘垚注意到,这风灯的光亮却不黯。

“府君,我瞧出来了!”潘垚有些兴奋,抬手指着灌湖村的位置,一一点过几盏和村子其他几盏灯相比,显得格外明亮的风灯,道。

“天枢、天璇、天玑……摇光,是七星阵法。”

这几盏风灯的位置,恰恰好应和了天上北斗星的位置。

此时,一阵秋风吹拂而来,天上如纱的薄云被拂动,月高星明,成勺的北斗星闪了闪,地上的风灯也闪了闪,遥遥相互应和。

这一幕发生在一瞬间,没有人察觉。

如果不是听了玉镜府君的一句七星宫,潘垚瞧着了,留意了,定也只以为,这只是风摇晃了灯烛。

最后一句摇光落地,潘垚的声音转低了去,有几分迟疑,抬着手搁下,回头瞧向玉镜府君。

只见他眉眼间没有笑意,似是凝着一片不化的雪,几许叹息,几许怅然。

北斗星由真武大帝所掌,除了指出明路,还有驱除百邪,扫凶的神力。

地上那几盏代表天枢、天璇、天玑、天权的风灯,它们几乎将整个灌湖村围住,如勺头一般。

勺柄的位置一路蜿蜒往上,最后到了江家祠堂之处,可以说,北斗星的勺柄摇光,对应的便是江家祠堂。

能见远处山峦重叠,蜿蜒成山龙之势,龙身压迫而来,远远地将整个灌湖村俯瞰,龙睛的光亮隐隐由七星供给,成困笼之阵。

这北斗星不是指路,是扫凶驱邪。

潘垚的视线落在灌湖村,清风将她细碎的发丝吹拂,也将她很轻的声音吹得支离破碎。

“是镇压吗?”

“恩。”玉镜府君微微颔首,于云端处又瞧了这一地许久。

左右蝉翼交互,龙祥虎符转湾还……

这一处不单单只是镇压之地,还是一处死地。

潘垚瞧着灌湖村,勺头在这一处,就像一个水瓢能舀水一样,府君所说的水炁,就在这村子的下头。

灌湖村,灌湖一词倒不是虚话。

“为什么七星宫在水里,还是被镇在了下头?”潘垚不解,“谁做的呀。”

玉镜府君摇了摇头,“我也不知。”

也是。

潘垚煞有介事地点头。

府君那时候可是泥菩萨过江,自己都惨兮兮的,怎么可能知道嘛,更不可能为师门搭一把手。

理解理解。

潘垚冲玉镜府君笑了笑,有宽慰之意,没有提他那时过得凄惨的经历。

她贴心又善良吧,从来不戳别人的伤疤。

今儿又是与人为善的一日,不错不错。

玉镜府君:……

“盘盘你知道吗?你生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。”

他说起了题外话。

会说话的眼睛?

是说她眼睛生得漂亮不?

抬头便撞进玉镜府君瞧来的视线,里头有几分无奈,潘垚恍然。

好啊,这是在说他都知道自己在心里嘀咕他呢!

“我可什么都没说。”潘垚一捂眼睛,亡羊补牢。

耳朵边便传来玉镜府君的笑声,她手松了松,透过指缝偷偷往外瞧,正好撞进玉镜府君瞧来的眼睛,里头有着笑意,两相对视,莫名的,潘垚有些羞赧。

“成吧成吧,我就是嘀咕了。”

“不过也不要紧,我爸和我说了,只要有去做,就算迟了一些也不要紧,七星宫是你的师门,咱们这么地要好,今儿我就舍命陪君子,陪着你一道去瞧瞧,看看有什么是咱们能做的。”

玉镜府君一顿,诧异地看向潘垚。

等等,他什么时候说现在就去瞧瞧了?

风风火火的。

“走嘛走嘛。”还不待开口,潘垚心急,心里搁不住事,也不能有什么不解的困惑藏着。

遇到什么事,她要是弄不清楚,就跟被小猫爪子挠着心肝一样。

当即,她提着龙形灯,另一只手拽起身边那如白云般的袖袍,只见一阵风起,这处不见潘垚,也不见玉镜府君。

……

北斗星的中枢是天枢星,对应七星阵法,落在村子西南的那盏风灯上。

只见一阵飓风吹来,直直地朝风灯吹去,灯烛摇晃得厉害,只是不论风摇得如何剧烈,代表天枢的那盏灯却不曾熄灭。

灵炁朝着灯汇聚而去,七盏风灯接连由天枢到天璇,天璇到天玑……最后汇聚在了摇光之处,江氏祠堂的八仙供桌上,那一块似金非金,似玉又非玉的罗盘亮了亮,缺口处也由灵炁填补。

下一刻,光彩大盛。

与此同时,潘垚的眼睛一亮,视线一转,目光落在村子南边的一口老井处。

只见蜿蜒的光亮指向这一处,井下异动起,有咕噜噜的冒泡声。

“入口在那儿,府君,咱们去瞧瞧?”

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,玉镜府君能说啥,入口都寻找了。

“今日夜深——”他还是道,明儿周二,潘垚还得上学的。

“不打紧,”潘垚不急,上学这事有啥要紧的?对于学生来说,这事是不能不去,可不是喜欢去,潘垚也一样。

“都说择日不如撞日,而且你知道么,前儿刚好是秋分呢。”

“秋分?”难得的,玉镜府君那张清俊的面上有困惑之色染上,“这和去探七星宫有什么关系?”

潘垚弯眸偷笑了下,像山间松树树梢处的大尾松鼠,有自以为狡猾的机灵。

府君这副模样倒是少了几分聪明相。

“这都不知道,秋分过后就是昼短夜长,长夜漫漫,就是夜深了也不打紧,我们早去早回,我还能抓着夜的尾巴睡一睡。”

玉镜府君:……

“歪理一堆。”

他摇着头跟上,“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了。”

正好,他对这一事也有不解,隐隐地,他心中有所感,走了这一遭,这段日子以来,他心中的困惑会在这一处得到答案。

……

说话间,只听井水沸腾得厉害。

这一处的水井建得也颇为奇特,井水是露天的,在山石之下,而且那一处的山石被挖成了一座拱门的样式。

如此一来,这一水井便上有门檐遮天,窝藏在这一寸的方寸之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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