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51.第 251 章(1 / 2)

“那、那我怎么办?”薛贤礼如丧考妣, 环看过周围,视线落在这皂衣黑靴的衙役身上,被他们腰间的弯刀晃了晃眼, 只见刀芒冰冷,衙役也皱着眉, 脸上是凶悍的气质。

他这才有了真实感。

腿一软,竟然直接跪地上了。

他要背上杀人的罪名了?不不!不应该是这样, 他也只是听了旁人的话,不是他的本心,不应该是这样!

潘垚没有再理会薛家夫妇和颜恒, 几步走到了门口, 那儿,曲伯可算是将那脾气暴躁的青驴拴好,急急忙忙地往薛家里头走。

两人在大门口碰了个正着。

“阿妹这是要走了?”

“恩,事情已经明了,薛宁的冤屈, 还望曲伯帮忙在大人面前说明,还她一个公道和清白。”

潘垚将望气术下瞧到的事情来缘说了说, 最后转头瞧了眼备受打击的薛贤礼,道。

“他口中的那个仙子确实是修行中人,不过,还请知州大人莫要担忧,这仙子作恶多端,早在数月之前便受了天惩,如今入了轮回道,正在赎罪。”

潘垚知道,人都有趋吉避害的天性, 毕竟这给出七情蚕的人是修行中人,世人眼中,仙家这些手段神鬼莫测,再是刚正不阿的人也有牵挂,心中自然也有些考量。

为防知州大人对薛家夫妇容情,潘垚事先便将这话说了个明白。

“那就好那就好!”曲伯一听,心中也高兴。

大人是他的干儿子,又是待他亲厚的人,和别人家只是口头上、或是只年节里才走动的干亲不一样!

人心肉长,他自然也将人视为亲子。

谁乐意自己的亲儿子竖敌啊,还是个厉害的敌人。

“真是老天爷开眼,这样的人就该一道雷劈下,狠狠将她给劈喽!”

对于十八年年前,薛贤礼初初捡到薛宁时的善心,对比他后来的处心积虑,曲伯也是百感交集。

“真是荒唐,荒唐啊——”

潘垚也心中叹息,人心不是铜墙铁壁,怎么能试?

这拿富贵诱着薛老爷做恶的人,才是心最恶的那一个人。

钰灵心不善,以凡人作蝼蚁,最后天谴下自己也成蝼蚁,体会为人艰难的一面。

倘若作为陶花子的那一世,她能有所改正,说不得还有生机。

偏偏在那一世里,她的心还是恶,满祠堂的灵牌说明了一切,最后,她得了有度真君无情的一句【从未爱过】,怅然的神魂俱灭。

这便是报应。

……

感慨后,曲伯又向潘垚保证,“阿妹放心,大人一定秉公判案,绝不容情。”

都成厉鬼了,要是不严惩,何以慰藉冤魂?

曲伯想着这些日子里,府城里的百姓惶惶又荒凉的模样,知道这事影响重大,便是这嫌疑犯一人是未婚夫婿,另一方是养父养母,大人也一定能处理好,定不会寒了那冤死之人的心。

“恩,那便麻烦曲伯了。”潘垚看了一眼灯面,那儿有美人临窗的图案,“大人断案的那一日,我会带着薛宁姐姐去瞧一瞧,断了这一份的孽缘。”

曲伯顺着潘垚的视线朝灯笼看了一眼。

这一看,他的眼睛都瞪大了几分。

乖乖,这不是薛家那丫头么!

他以前见过这姑娘几回,因着容貌实在是出众,这才记忆深刻。

原来,厉鬼竟然是被收在这灯笼里了吗?

曲伯还在诧异时,就见潘垚提着灯,和谢予安一道往前走去。

薛家大门前的石头路蜿蜒绵长,周围又少人家,只桑树细密,月夜下一片的幽绿之意,那灯只往前走了一段路,两人的身影朦胧了去,消失在了夜色之中。

曲伯瞧到这一幕,对待薛宁这事,心中更是慎重了。

……

府衙巍峨,庄重中又透着肃穆,大门口是两座石头雕刻的石狮子,白石做阶,左边一面登闻鼓,里头正中央是明镜高悬的匾额。

只见黑底金字,字体端正肃穆。

太师椅后头是旭日东升的壁画,意味着日头照耀下,必定将鬼祟阴暗驱散。

“威武——”

随着登闻鼓被敲响,高堂下方站成两排的衙役将手中的棍棒点着地面,应和着鼓声的节奏,棍棒的声音压迫又细密。

高堂下,跪成一排的薛家夫妇和颜恒早就面色惨白,心口紧缩,眼睛惊恐地看着坐在高堂上的知州大人。

跪着都免不了两股颤颤。

“大人,大人饶命啊!”三人哭求,涕泪四下。

经过一夜的未眠和折腾,他们的衣裳歪扭了,头发胡乱的散着,这会儿瞧过去狼狈极了。

“堂下之人,报上姓名!”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。

……

府衙外,听闻今日这案子和临建府最近这些日子闹鬼的事儿有关,许多人都坐不住了,搁下手中的活儿,纷纷来了府衙这一处看大人断案。

“听说了吗?那厉鬼真是薛家那丫头!为什么会成为厉鬼,那是被夫家害死的!啧啧,小年轻瞧不出来啊,心狠着呢,特特挑着成亲那一天换了人姑娘的药,这才害了人!”

这是家里有邻居在府衙做衙役的,借着人脉关系,瓜都是吃最新鲜热乎的。

“不是不是,我听说是被爹娘害了!那颜家小子我知道,他心慕薛家那姑娘,薛家姑娘没了,他日日在青楼画舫中买醉,怎么可能害了她?”

“啊?我怎么会知道,当然是我在画舫里碰到了几回啊——”

“嘘——”众人嘘了他几声,说了这话的人赶紧捂了自己的嘴,垂死挣扎,“别胡乱说话,我就、我就喝茶去了!什么都没干,别给我家媳妇乱说啊!”

“好好,我们不乱说,我们就说你喝花茶去了!哈哈哈!”旁人哄他,闹得他悻悻低头,颇为没脸。

“嗤!”有妇人火眼金睛,将话头又扯了回来,“哪里有什么心慕,我瞧他就是在自己感动自己!”

“要当真心慕,又怎么会在人姑娘尸骨未寒时候去青楼画舫中买醉了?分明是自个儿贪花好色,还要妆点得自己深情一片,人姑娘都成他拉扯大戏的妆面了……晦气!这样的男人最不要脸了!”

“……”

“好了好了,大家别说了,好好听大人断案,听说这案子奇着呢,另一个事主儿是冤魂报案……冤魂哎,这不是话本里才有的桥段吗?”

听得一句冤魂,莫名地,明明是青天白日,大家伙儿却觉得自己后背一凉,两条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。

一阵夏风吹来,炎炎六月天却带着凉意,阴森森又凉飕飕。

瞬间,大家会儿心揪了揪,你瞧瞧我,我瞧瞧你,面面相觑,倒是不好再讲话了。

……好像,真有鬼?

潘垚站在人群中瞧到了这一幕,面上带上了分羞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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