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6. 菩梅 抱紧我(1 / 2)

“是朕说错了。含含别生气。”

小皇后不肯亲近福临了。福临随意拢了拢衣裳, 坐过去,到她身边,给他的含含认错道歉, 姿态放的可低了。

“是朕不对。朕不生气了。朕的含含也不生气了, 好不好?”

含璋把自己裹起来,一双眼睛红红的,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兔子:“你是不是巴望着我是她, 然后你就高兴了?你觉着你疼爱她, 就是疼爱我, 指望着替你说的那个混账收拾烂摊子呢?”

“你是不是心里可得意了。我们一个两个都是重生的。一个想要和你再续前缘, 另一个想要弥补前生遗憾, 想和你矢志不渝。这样你就觉得心里可美了,是不是?”

“没有。朕没有这样想。”

小皇后又不许他碰。福临又心疼, 只露出一张小脸蛋的小皇后,福临只能伸手不断给她擦眼泪, “朕是想着憨璞的话。一时被他误导, 才会这样想的。朕只有你, 没有她们的。”

福临冤枉啊。他既不认那个‘混账’,自然更不认那些女子了。

他只是突然想到憨璞的话, 生怕含璋也是这样来的。那些嫔妃关他什么事呢。他就是心疼他的小皇后,怕她是受了苦,今生才要来他这里找寻温暖的。

福临嘀咕道:“朕还怕你把朕当做那个‘混账’的替身呢。”

显然董鄂氏,就是把他当做前生那个福临的替身了。想来这儿找他再续前缘的。

含璋倒是突然有点心虚。

一开始她是没把福临当成替身的。但是她以为, 福临和那个‘福临’是一个人。但显然,现在看来,并不是那样的。

可这会儿,明明是她占了上风, 就不许自己露怯了。

她抱着身上的狐裘,看了看福临半边坐在地板上的身体,轻轻咬了咬下唇,才说:“我不是重生的。我也不是董鄂氏所知道的她相对的那个皇后。”

“皇上要心疼,别心疼错了人。”

福临连忙道:“不心疼不心疼。朕一点儿也不心疼。朕都不认识她们,是不是?朕只认识你。朕最心疼朕的含含了。”

“我能分得清。”含璋还是心软呢。外头下起大雪了,屋里的窗扇早就关上了,可就这么坐在地上,还是挺冷的。

含璋把衣架子上的披风大氅拽过来,让福临坐在上头,“我知道皇上和他不一样。那皇上分得清么?”

福临得寸进尺,干脆坐过来,将含璋连人带狐裘一起抱在怀里:“朕当然分得清了。”

他的含含这么大的反应,怎么能分不清呢?

这就不是同一个人。先时以为是一个人,他才心疼呢。现下知道他的含含就是这里的。没有受过那方的苦,也没和那个‘混账’在一起过,他当然不心疼了。

福临说,朕收回朕方才的话。

还问含璋呢,要不要把方才的话写下来,再让他把纸吃下去,这样就等于他没有说过了。

含璋被他逗笑了。戳着他伸进来的手:“别闹我。”

福临都把人抱在怀里了,哪舍得走呢。干脆自己也到了狐裘里头。

不要闹。他偏想闹。方才还没闹完呢。

含璋身子颤了颤。又被重新纳入了福临。

她咬着唇,眸光一颤一颤的望着福临:“董鄂氏也以为我是重生的。但是我不是。”

福临这回很温柔,声音也很温柔:“嗯。朕知道了。朕的含含不是重生的。在这里,朕和含含好得很。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。”

董鄂氏与海会寺来往频繁。方才她自己也说了。和海会寺的禅师有一些来往,都是为了博取福临的注意。

既然董鄂氏也以为含璋是重生的,那么,她必然和憨璞说过些什么,憨璞才会当着福临和含璋的面那样说话。也难怪含璋一开始说要见一见董鄂氏了。

福临现在都清楚了。

含璋攀在福临身上,已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。

福临占据了她的身.心,让她再也无暇去想其他的事情了。

福临的龙袍皱巴巴的被丢在一边,这披风大氅,还有身子底下垫的狐裘怕是都不能再睡了。

福临便将含璋抱到了床榻上,叫了孔嬷嬷来,将这些东西都收拾好了。

送了热水来,福临亲自帮含璋收拾清理了,又给她换上了寝衣,然后才去梳洗。之后,福临换上一身常衣,瞧着含璋睡熟了,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,冒雪出门了。

吴良辅方才来传话,有急务送来,福临得去处置。

事关军机大事,这一去怕是要到天亮才会回来的。福临吩咐孔嬷嬷她们照顾好含璋,便去了。身侧,是吴良辅给他撑伞的。

含璋半夜醒了要水喝,孔嬷嬷进来服侍,含璋瞧了瞧,才发现福临不在。

她还没说话了,孔嬷嬷就瞧出来了:“主子,皇上去前头处理急务了。”

含璋喝了水,才觉得嗓子舒服多了,她就知道,福临不会无缘无故放下她不管的。

算算时辰,他好像是一下都没休息,入夜就去处置急务了。

从下午缠到晚间,连晚膳都还没有用呢。

含璋问了一句,孔嬷嬷笑道:“主子放心。吴总管伺候着呢。如今知道主子惦记,没人敢耽误皇上用膳的。”

福临是精力旺盛,但也不能不吃饭啊。听说他按时用膳了,含璋自然放心。

瞧见含璋要穿衣裳起来,孔嬷嬷忙道:“主子要起身?主子不多歇一歇么?”

“我饿啦。”含璋笑起来。

孔嬷嬷忙让墨兰墨心去张罗膳食:“知道主子醒来肯定是要用膳的。奴才们都预备着呢。只是主子也不必起身的。支个小膳桌在床榻上,主子照样能用膳的。”

孔嬷嬷也是怕含璋累着了。

含璋笑着说不用了:“嬷嬷,外头的雪可停了么?”

“停了。”孔嬷嬷道,“停了有一会儿了。外头奴才们正扫雪呢。这会儿想必外头院落里的雪应当都是扫出来了的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含璋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的,才笑道,“我也不睡了。一会儿用了膳,嬷嬷陪我出去走走吧。听说这寺中雪景还是不错的。也不见得哪儿都扫干净了。咱们出去走一走,看一看。”

含璋倒是不怎么累。身子懒懒散散的,没有什么不想动弹的感觉,倒是懒洋洋的想出去看看雪。

待在屋子里是睡不下去的。

她方才做梦,竟难得梦到了些在现代时的事情。有很多模糊的、清晰的记忆都涌上来,叫她像是在看别人的人生似的。

其实,那都是她自己的经历啊。

大约是憨璞的那些话,将她内心深处的记忆给触碰了,所以才会梦到现代的事情。

这记忆一旦翻涌起来,总要花些功夫压下去的。

待在屋里可不好,含璋想出去走一走,散散心。

孔嬷嬷和墨兰墨心也没有吃,含璋干脆招呼她们一起,主仆四个一块儿吃饭,多热闹啊。

她们三个还拘着规矩不肯坐,还是含璋都佯装生气了,孔嬷嬷才一笑,率先在旁边矮凳上坐下了。

也招呼墨兰墨心:“咱们就陪着主子用一顿吧。偶尔一次也不妨事的。”

她们不愿意坐下来,只肯陪在矮凳上坐着,含璋就随她们了。

倒是一块儿用膳的时候没有扭捏。含璋很高兴,吃的也挺多的。

含璋出门,孔嬷嬷陪着,墨兰墨心守着屋子里。

整个海会寺都让福临给清干净了。白日里的亲贵大臣们都走光了。

这会儿的海会寺清净的不得了。含璋在的地方,也是不容许人随便闯入的,而含璋要出门,是提前清路过的,她要去哪儿都可以。

含璋在外头走了会儿。

有些地方的雪留着,确实是挺好看的。

甚至趁着孔嬷嬷不注意,含璋还去踩了踩雪,她穿着厚实的小靴子,一点儿不怕雪水透进去,听着那雪在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,含璋自个儿都笑了,笑得很开心。

难得有这样顽皮自我的时候。

她穿着暗金色的大氅,皮毛在浅淡的星光雪色中透着华贵的光芒。

人间泼天的富贵,都被她一人拢在了身上。

“阿弥陀佛。”远远一声佛号,幽远而入含璋的耳中。

她转头,瞧见了那雪梅底下站着憨璞。

含璋笑了笑。

孔嬷嬷低声说:“主子可真是神了。”

含璋又笑了。

哪里神了呢。憨璞今日被福临赶走的时候,分明是一副话没说完的样子。

她出来散步,憨璞那儿肯定是要想法子见她的。

含璋倒是也想和这位得道高僧说说话。试探试探,他究竟知道多少事。

所以吩咐了底下的人,若是遇见憨璞求见,就把人放进来见她。

憨璞果然来了。

含章去雪梅底下和憨璞说话,孔嬷嬷要跟着去,含璋指了指后头,道:“嬷嬷去廊下等我吧。”

孔嬷嬷有些担心,含璋笑道:“没事的。嬷嬷不是看着么。有什么不对,我一喊,大家不是都能过来么。”

孔嬷嬷只得去了。

含璋走到树下,抬眸瞧了瞧面前的红梅。

红梅晶水,都结冰了。成了一朵雪凉的红梅花,在夜色里头瞧着,还挺好看的。

这里没有缭绕的佛香,含璋闻到的,是梅花的清香。

“檀主。”憨璞给含璋行礼。

此时再看这位禅师,倒是有几分出尘入世的佛性。

含璋漫不经心的碰了碰眼前的一朵冰梅花:“禅师以为,本宫和董鄂氏是一样的人吗?”

“自然不是。”憨璞道,“董鄂施主不及檀主有慧根。董鄂施主深陷其中,已不可自拔。与我佛,董鄂施主已失了缘分了。”

此时,含璋懒得与他来往机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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