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大腿瓮声瓮气道：“是的。”

李小牙随口问道：“谁给你取的名字？这名字不太文雅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多大年纪了？”

“三十九。”

“当水贼多久了？”

“我只领村里的青壮劫过一次船。”

“哦？”

张大腿只成功劫过一次船，而且是十年前了，他领村民劫了一条粮船，伤了很多人，但没有杀人，而后被捕重判发配边关，两年前刚返回原籍，如今只是一个本分的庄稼汉。

李小牙皱了一下眉，一个已服完刑的都抓回来？捕快们想银子想疯了吗？

张大腿没有认罪，自称回原籍后，未犯过案，也没有证人指证他犯案，于是李小牙大手一挥，当场下令狱卒解开镣铐放人。

“谢谢大人，您是好官。”

张大腿一脸感激地离开后，两名衙役押着一名三十来岁的汉子进来了，正是昨天早上刚放出去，晚上又被抓回来的水猴子。

“余六树？”

“是。”

“你家里有六棵树？”

水猴子点点头：“我们家院子有六棵桑树。”

李小牙笑道：“幸好不是有六条狗。”

“……”

李小牙看了一下余六树的备注，发现其早就被捕了，昨天早上成功越狱，但晚上又被抓回来了，这是一名杀过人的重犯，正在等待刑部的批示，不是秋后处决就是发配边关。

因为边关频繁受到鞑子骚扰，只要不是叛逆，死囚很少处斩，全是发配边关当苦力，当马前卒……

李小牙翻了一下白眼，这明显就是故意放出去，又抓回来骗赏金的，不过水猴子确实是一名水贼头目没毛病，捕快们先前辛苦将他抓回来，却一个铜子赏银都没有，如今撞上重金悬赏，于是投机取巧想换一点赏金。

李小牙再三考虑后，盖下一个章，同意发放赏金。

有功不赏，以后谁还抓贼？

李小牙一口气审了十几名水贼，倒是没有一个被冤枉的，全是查实的水贼，但多数都是犯的案很小，只是一套五连鞭就放人了，有的出去后，改过自新了，有的仍重操旧业。

李小牙哭笑不得，杭州府的捕快巡检们，这是将有案底登记在案的全抓回来了呗？反正都是查实过的水贼，也真有重操旧业的，抓回来审问，倒也没问题，难怪一天之内就抓了数百水贼。

中午了，李小牙伸了一个懒腰，问道：“怎么都是男贼，没有女贼吗？”

府衙吏目回道：“我们抓了十几名女水贼，已被罗千户跟夏百户提审完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李小牙骂道：“两个狗东西，也不留一个给我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心态崩了，没心情审了，吃饭，吃饭。”

李小牙领着几名锦衣卫走出地牢，仍有源源不断的水贼被押进地牢，多数是从杭州府下辖各县押过来的，若是将杭州有水贼案底的人全抓了，估计能有上千人。

很多都是大灾之年，村霸领着一村青壮出去劫船，被捕后，交了罚银就被放了，但也留下了案底。

如今锦衣卫重金悬赏水贼，自然免不了请他们回来喝茶。

李小牙已交代过罗奔，麻子等人，如果没有人证物证，也不是现行犯，当场就将人放了，轻刑案也尽量小惩大诫，这年代青壮太宝贵了，因为没有机械，很多重活累活只有青壮才能胜任，关一个青壮一天，那得少耕多少地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