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47. 第 47 章 情丝竟然长出来了……(1 / 2)

他生出了新的情丝。

他竟然生出了新的情丝。

他只是来见老祖一面, 竟然就生出了新的情丝。

流景大为不解,并深受震撼,一个没忍住呼吸重了一瞬, 正垂眸浅笑的非寂眼神一凛,直接隔空一掌击了过来。

一刹那礁石碎裂,砂砾横飞,流景周身隐匿气息的结界消融,人也急急往后退了一步才勉强挡住他这一击。

非寂转瞬出现在她面前, 当即就要再出杀招, 蓬莱老祖倏然起身:“阿寂住手!”

非寂一顿, 强行收住了力道。

流景咽了下口水,顶着陌生的壳子赶紧下跪:“弟、弟子不知蓬莱老祖和帝君在此,还望二位恕罪。”

非寂脸色阴沉, 看向她时双眸犹如漆黑暗夜深不可测。

“天界的仙士, ”老祖冷着脸走来, 四十余岁的容貌风华万千, 神情却是不惹尘埃,“你大半夜不睡觉,跑来此处做甚?”

流景讪讪:“弟子睡不着,便跑出来看风景……”

“可是因为水土不服?”老祖问。

……仙人哪来的水土不服。流景嘴角抽了抽,却也只能配合:“或、或许吧。”

话音未落,老祖便朝她抛了一粒东西,流景想也不想地接住。

“是养神的丹药, 服下后可睡一个好觉, ”老祖淡淡开口,“不要再乱跑了。”

“是。”

流景赶紧答应一声,见二人没有别的话了, 便低着头急匆匆离开。走出几步时,她若有所觉地回头,恰好对上了非寂晦暗不明的视线,她微微一怔,赶紧低着头离开了。

“人都走了,还看什么。”老祖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桌边坐下。

非寂收回视线,也折身返回,礁石劈成的大桌上,有情花流光溢彩,周遭的星海比之都稍微暗淡了。

“这花儿开得真好,”老祖含笑道,“比之当年毫不逊色。”

非寂盯着花儿看了片刻,唇角微微勾起:“待三界会谈事了,弟子带她去蓬莱看您。”

老祖的笑意里多了一分怅然:“你选的,定是极好的。”

“人很不着调,总喜欢胡说八道,但……的确是极好的,”非寂眉眼和缓,“十分讨喜,师父见过便知道了。”

“听起来有些像那个谁。”老祖失笑。

非寂唇角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:“不像。”

“我还没说是谁呢。”老祖调侃。

非寂:“……”

他脸色过于冷凝,显然不喜欢这个玩笑。

“都这么多年了,还介意呢?”老祖无奈。

非寂神色淡淡:“弟子不敢忘。”

“你如今既已生出新的情丝,当初的记忆也渐渐清晰,便也该想起自己的恨因何而起了,”老祖长叹一声气,“倒不是我替她说话,只是她当年抽你情丝,的确是当时唯一能保住你性命的手段,更何况她也……”

“师父。”非寂打断她,显然不想听。

老祖与他对视片刻,又是一声叹息。

“师父,”非寂语气缓和了些,“随我新的情丝生出,的确很难再因当年之事记恨她,但弟子与她从各登高位开始,便注定是死敌,所以有没有往事,都不会改变弟子今日对她之态度,师父不必再劝。”

老祖沉默许久,轻笑:“我老了,你也长大了,许多事,我多说无益,只盼你能晚一些,再晚一些,多给这三界一点平和的日子。”

“弟子知道师父顾虑,”非寂垂眸看向花盆,有情花彩色的光落在他的脸上,一闪一灭阴晴不定,“弟子保证,待那一日,定做好万全准备,绝不牵连凡间。”

老祖无声弯了弯唇角,眼底却一片愁绪。

气氛有些过于凝重了,一向不会看眼色的非寂也略有察觉,静默片刻后主动开口:“其实弟子这次前来,是有一事相求。”

老祖笑了笑:“我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,说吧,究竟为何而来。”

非寂抿唇:“本来该在三界会谈之后去蓬莱找您,但刚好她近来有事去了凡间,我便趁她不在赶来了。”

“听起来,是不能告诉你家那位的事。”老祖调侃。

非寂难得感到为难。

师徒俩在月下对饮闲聊,一直到天光即亮才各自散去。

临分别时,老祖将有情花递给非寂:“物归原主。”

“原主不是弟子。”非寂却不肯接。

老祖笑笑:“拿着吧,留在我这儿,只怕是暴殄天物。”

非寂垂眸看向被老祖碰过花儿消散的绿枝,不自觉抚了一下心口,那里放着流景送他的小花。

沉默半晌后,他还是接了过去:“多谢老祖。”

“其实……你将这花儿给我时,绿枝下藏了一个小小的花苞,过了数十年才未开而凋。”老祖欲言又止了半天,还是说了出来。

非寂蹙了蹙眉,不解地看向她,显然是没有听懂。

蓬莱老祖与他对视半天,笑了:“没什么,只是觉得这花儿没传说得那么神,偶尔也会迟钝笨拙。”

她话音未落,非寂手里的花儿便绽放了。

“哪里迟钝?”他再次看向蓬莱老祖。

老祖哭笑不得,摆摆手便独自回了寝房,关起门窗之后,果不其然看到自己床上躺了个小混蛋,此刻正睡得昏天暗地。

她冷笑一声,指尖一动床上的人便滚落在地,疼得嗷呜一声。

“师父,你干嘛呀。”流景早在进屋时便恢复了原身,此刻趴在地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。

老祖扫一眼她乱得像小疯子一样的头发,淡淡道:“你倒是胆大,老身的床也敢睡。”

“以前又不是没睡过。”流景挣扎两下还是起不来,干脆趴在地上不动了。

老祖看不惯她这个无状的德行,直接将人又轰到了床上,流景适时翻个身,把被子抱进怀里:“谢谢师父。”

“老身可不是你师父。”老祖扫了她一眼。

流景笑笑,总算勉强睁开了眼睛:“知道知道,老祖只喜欢非寂嘛,只肯让他唤你师父。”

老祖斜了她一眼,走到床边坐下后,便帮她将头发拨到耳后,总算瞧着顺眼些了:“怎么知道是我叫你过来?”

“老祖先是席上赐烈酒,方才又故意给了解酒丹,我就是个傻子也该猜出来了。”流景笑着坐起来,总算清醒了些。

老祖:“你再叫一声老祖试试。”

“不是你说不是我师……师父师父师父父。”流景抱着她的胳膊撒娇。

老祖轻嗤一声,指尖一弹便有一坛酒出现在她腿上。

“鲜露酿,”流景惊喜抱住坛子,突然又有些不满,“就一坛啊。”

“你还想要多少?按理说一坛都不该给你。”老祖木着脸。

虽然她当初所放狠话三界皆知,但流景这些年来该喝的酒一口都没少,此刻闻言还笑嘻嘻道:“一坛太少了,再给两坛嘛老祖,你肯定不止酿这么点。”

“没有了。”老祖蹙眉。

流景不解:“还真就酿这么点啊?”

老祖顿了顿:“给了阿寂两坛。”

流景顿时睁大眼睛。

“妖族的小公主也要走一坛。”老祖又道。

流景深吸一口气:“你你你把我的酒给别人……”

“什么叫你的酒?”老祖挑眉。

流景把酒收进乾坤袋,这才开始闹:“我不管!你的烈酒本来都是给我酿的,现在却要分给别人,还分给两个从来不喝烈酒的人,你怎么可以……”

老祖被她吵得头疼,赶紧将话题引回正途:“鬼鬼祟祟混进三界会谈,究竟是要做什么。”

“要不说您一点都不关心我呢,”流景果然不闹了,坐起来长叹一声气,“师父,我的天界亡了啊!”

老祖:“?”

待流景隐去自己在冥域的事,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,天都彻底亮了。老祖显然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竟然发生了如此大事,无言许久后只说了句:“倒是没听天界传出什么动静。”

“……他们多少也是有点自知之明的,知道一旦消息传出,非寂肯定会立刻攻打天界,所以这段时间一直老实蛰伏。”流景解释。

老祖扫了她一眼:“他们怕阿寂如此,却独独不怕你?”

“是我自己大意。”流景虚心认错。

老祖冷笑一声:“这些人既然可以一击即中,显然是从你登上仙尊之位后便开始筹谋,你倒是好,三千年来半点没有察觉,还险些被人害了性命。”

“弟子真的知道错了。”流景继续认错。

老祖:“光是认错又有何用,该让你好好长点记性才是。”

话音未落,她手中突然出现一把戒尺,流景眼皮一跳,赶紧从床上跳下去:“师父!弟子知道错了,弟子以后肯定对天界事务多多上心,弟子……”

“弟什么子!老身今日就要训徒!”老祖怒其不争,拿着戒尺就去追。

师徒俩围着桌子转圈圈,流景苦着脸不住认错,却还是被揍了两下屁股,就在快捱第三下时,外头突然传来空灵的铃声,流景赶紧扶住老祖的手腕:“师父,会谈要紧。”

老祖横了她一眼,丢掉戒尺又成了沉静慈祥的蓬莱之主。

流景嘴角抽了抽,殷勤地扶起她的手,却还不忘嘟囔一句:“师父就是偏心,从来都不打非寂。”

“他好好的不犯错,我为何要打他?”老祖反问。

流景不服气:“当初在蓬莱上课时,明明是我和他一起溜进酒窖喝酒,为何只罚我一人?”

她不提这事儿还好,一提起来老祖便忍不住恼怒:“他那性子,是会偷酒喝的人吗?还不是你怂恿的。”

“那他可以不去呀。”流景撇嘴。

老祖冷笑:“他会拒绝你?”

流景想说怎么不会,可话到嘴边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。

气氛有些沉默,两人一路无言走到门口,流景便适时后退一步,打算等她出去之后再悄悄离开。

老祖出门前,又多看她一眼:“你可知道,阿寂近来封妃了?”

流景一顿,莫名有些心虚:“我、我只顾着光复天界,哪能知道这种小事。”

老祖看她不开窍的样子就来气,却也知道一切阴差阳错皆是天意,理该顺其自然。

“你呀。”老祖轻叹一声,便直接离开了。

流景默默松一口气,化作叛徒仙士的模样悄悄溜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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