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若只如初见 章70街头(1 / 2)

大唐恩仇录 殷让 4929 字 2个月前

苍宿峰,明风阁。

“鞥——!”声自不知耗费多大坚忍之力才从床头上翻身爬起的潘明矾,他咬牙强撑着身心之痛要去抓扶住这张摆放在床头前的药凳,但这咫尺三寸……终是天涯无力,非但难以触及得到,还一头从床上栽倒了下来。

呼啦!

人落床时药凳倒,嘈乱之声惹人来。

“师兄!”坚守在外的二人瞬间推门而入,所谓情急,便是难掩慌乱之色和忧急之心,可望见那边咬牙切齿地趴卧在床凳边的潘明矾之后,他二人却又停下步来。

彼时,那师弟因为看到潘明矾在耻痛之中将双拳攥握出血而哑口无言,许是共情,或能感同身受,便不由得黯淡了眸情、垂下了眼帘,是难掩落寞。

“混……账……”潘明矾狞视着眼下的碎药碗,忌恨得目眦欲裂,而地面那些从药碗中流溢出来也终要侵染到他右拳的汤药,亦如鲜丽的血浆一般猩红了他的双眸、点燃了他的仇恨,乃至于让他听不得旁人废话,便在两位师弟张口欲言时勃然暴怒地挥拳怒驱:“滚!”

“师!”

“你!”

人性不同,心境不一,所说之辞、内含之意自然也大相径庭,但无论如何,都只换来潘明矾猛然抬头下的怒视和咆哮:“滚——!”

无论潘明矾此时的凶狞是因为恼羞成怒还是因为心性扭曲,他宣泄般的爆发都取得了一定的声效——那神色一变的二人被他镇在了原地。然,这一声竭尽所能的咆哮……也让潘明矾自己在宣泄将尽之时失身翻倒在了地上。

“混——账——!”如此的不堪,让潘明矾恨不能够,可他瞪如死仇的血眸,终究只能换来自己的咬牙切齿。

而这一幕落在外头……

“……”小师弟马文平为之沉默,许是不忍再看那里所以才慢慢低垂了视线。

至于旁系师弟孙洪亮……他本就因为潘明矾的言行而感到震怒,如今冷然观望之下便慢慢阴沉,终究是阴冷一笑,嗤弃而离:“嗤!——废物。”

那“废”字之重,瞬间听红了潘明矾的怒目,但等他抬头盯去时才发现对方已然离开了室内,唯有小师弟马文平还站在那里垂头不语。

只不过,马文平是走是留又如何?只见他面目狰狞地盯着那个空阔的门口,是将自己撑在地上的双拳攥出一串沉重锥心的脆响声:“懦……夫……”

“……”马文平听之更默,但不多久,也不等对面的潘明矾在咬牙切齿之下怒视向他,他便在突然地抿住嘴唇之后向对方敬重鞠躬,可谓沉重。

潘明矾看得目光一凝,而马文平也只此一长敬便慢慢退出了室内,末了还将房门从外面轻轻带上了。

所谓人去房空,而当敌视终于回归宁静之时,那留在光明也被带走之地的……还剩些什么呢。

清冷罢了。

寂寥而已。

事到最后,潘明矾乍然失笑:“唪。”可这笑声才出他又为之默然,亦不自觉地看向了床头那边。

床头架上,别无其他。唯有两柄长剑罢了,交叉而挂。

“唪。”潘明矾视之双剑又一笑,随后便洒然欢笑了起来:“唪,唪鞥鞥鞥……”

那笑声清淡,似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,只是当他顺其自然般仰躺在地上之后,那笑容既变了意味,眼泪又从何而出?

“哈哈哈哈……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那一天,那一隅中的冷清,就如同被人遗弃在角落当中一般幽暗。而那如同茯苓草一般轻畅飘遥的笑声,或许就如这漫天的繁星一般——闪闪烁烁,遥不可及。

……

一个月后,利州和宜州一带。

苍溪县,永宁一城镇内。

“蒸饼~~,蒸饼~~,好吃的蒸饼~~”

“来来来,素粥配烧饼嘞,咸菜汤肉馍嘞……”

“唉唉唉,爪子嘛,来方蒸屉巴适的嘛……不谈了、啊?”

所谓清晨迎旧客,早市不见多,莫看这一镇餐街不长,但那也叫一个热络,若非是熙熙攘攘,又怎见店家好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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