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87 是殿下回来了(2 / 2)

长安好 非10 9072 字 2023-05-18

可这玩意儿也能拿来做束脩?

“一只烧鸭便想让我收学生,你在发什么白日梦?”他看着常阔,颇觉受辱:“哪怕是自家人……可你纵是要送,好歹也得送上双只吧!”

“本是买了两只的。”常岁宁说话间,看向常阔。

见乔央也看过来,常阔瞪眼:“骑马也很累的!”

中途吃只烧鸭不过分吧!

常岁宁抬头间,随口道:“三爹莫怪,我这就补上。”

她说着,朝喜儿伸出了双手。

喜儿立刻会意,先将弹弓递上,再又递上一颗石子儿。

乔祭酒看得费解:“?”

这都是从哪里掏出来的?

而他疑惑间,抬起头的常岁宁微眯着眼睛已经拉开了弹弓,随着手中一放,石子飞出,立刻便有一只大雁自空中扑腾着掉落。

那一行春日自南地而归的雁群顿时惊散。

那只被打中的雁砸落在褚太傅身边,将他吓了一跳。

很快有少女走过来,将那只雁拎起:“叫您受惊了吧。”

褚太傅不赞成地看着她。

这小娘子!

人家好端端的一只大雁,好不容易盼来了春日,刚飞回来,就突遭此横祸——如此经历,与他何其相似?

似察觉到他的不赞同,常岁宁伸头瞧了瞧他身边的鱼篓,赞叹道:“您收获颇丰啊。”

褚太傅转头看向被自己钓上来的几条鱼,顿时语噎。

这小娘子!

跟他那固然出色却惯会惹他生气扯他胡子的学生一般讨人嫌!

褚太傅本就不是什么儒雅和蔼的性子,此时便对那盯着他鱼篓瞧的少女摆手:“去去去……且拜你的师去。”

“好嘞。”

常岁宁直起身,提着雁来到乔央面前,双手奉上:“三爹,这下够一双了。”

乔祭酒已看愣了去,愕然问:“……宁宁是何时学的这个?”

“倒没学多久,可谁叫咱闺女天纵奇才?”常阔说着,拍了拍乔祭酒肩膀:“这也就是自家闺女,才会叫你近水楼台先得月,否则这样万里无一的好学生哪里轮得着你?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?”

乔祭酒一时无言。

面前的女孩子举着雁,还在等他回应。

乔祭酒不愿累着孩子,便接过来,口上也妥协道:“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……宁宁若果真想让我教,那自明日起,就与绵绵一同读书便是。”

常岁宁再施礼:“多谢三爹。”

“但咱们方才可是说好了的,得两个都学——”乔祭酒将此事当场敲定下来,又邀褚太傅从中作为见证:“有劳太傅帮我做个见证,这丫头可是答应了要与我学钓鱼的,断不能反悔!”

褚太傅:“……成。”

这辈子还真就没做过这么离奇的见证。

“俗话说事有轻重缓急,授业也是同理……来,宁宁,今日先捡紧要的学。”乔祭酒说话间,另搬了一只竹凳到河边。

常岁宁唯有走过去。

这一坐,便坐到天色发暗。

眼看就要误了回去的时辰,乔祭酒才勉强点头放人,临走前交待常岁宁求学之道讲究的便是勤奋二字,既拜了师,便不可儿戏——最好连夜收拾好行李,明日就搬过来。

国子监内建有供监生食宿之所,寻常博士学官则多不可留住于国子监内,但乔央身为祭酒,为国子监长官,所需料理事务繁杂且无定时,于国子监内便另设有单独住所。

有圣册帝特允,乔家四口,一直都居于国子监内。

而因国子监距将军府不近,来回奔波便要费上半日工夫,故而乔央便与常阔商定让常岁宁过来住下,每隔三五日回常府一趟。

祭酒夫人及乔玉柏兄妹得知此事,皆欢喜不已。

当晚,祭酒夫人王氏也顾不得去骂丈夫又跑去钓鱼之事,忙着亲自给常岁宁收拾卧房,准备被褥等起居之物。

乔玉柏也很快在书房内添上了新的笔墨,为常岁宁过来做准备。

乔家人这厢满心期待地忙碌着,常家这边,常岁安得知了妹妹要搬去国子监读书的消息,只觉天都塌了。

幼时的噩梦再度浮现——

常岁宁幼时性情即可见内向文弱,按说是养在乔家更为合适,常阔几人商议之下,便将孩子送去了乔家。

可常岁安无法接受,跑到乔家哭闹,要将妹妹抢回来。

大家只当小孩子哭几日就好了,常阔便将儿子拖了回去。

可次日,天才刚亮,常岁安又跑到乔家门外大哭着喊——还我妹妹。

常阔再将人拖走,并不准人再出门。

可常岁安总能偷跑出来,每日晨早按时来哭,风雨无阻,比打鸣的鸡还准时。

单哭还不够,又拿来笔墨,在乔家大门上写下四个大字,因是初学写字没两年,歪歪扭扭并写成了——还我姝姝。

到了后面,矛头则渐指向与他同龄的乔玉柏——你已经有一个妹妹了,为何还要抢我的妹妹?

乔玉柏理直气壮地反问他——两个妹妹长得又不一样,有谁会嫌妹妹多?

这贪得无厌的话伤透了常岁安的心,二人就此成为宿敌。

但乔家人到底不堪其扰,只能将妹妹双手奉还,息事宁人。

可就是这样被他拼命抢回来的妹妹,如今却又要去乔家了——

常岁安满心不舍,又担心妹妹去了乔家吃住不习惯,翻来覆去一夜未眠。

当夜落了场细雨,正如他为人兄长的心情。

次日晨早天色倒放晴起来,芭蕉叶上挂着几颗未摇尽的雨珠,金灿灿的日光映透其上,其叶愈显肥绿。

崇月长公主府内,玉屑望着墙角那株芭蕉正出神。

有风来,芭蕉叶轻晃,一颗水珠滑落。

此时另一名女使自院子行出,来到她身侧:“玉屑姑姑,药煎好了,回去喝药吧。”

玉屑神情痴怔地点头。

她将视线从芭蕉树上收回,却在触及到那堵院墙上的痕迹之际,倏地变了神色。

她神情一颤,快步走了过去。

“玉屑姑姑!”两名女使赶忙跟随。

“是殿下……”玉屑忽然惊声道:“是殿下回来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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