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 菽浆上(2 / 2)

韩川犹豫了一下,慨然而应。他唯一担心的便是张豚欺负韩信,不过看豚也不过七八岁,到了他家,还有什么好怕的。

给韩信揽了件事,韩川回家把事情一说,林芦倒是没说什么,还觉得儿子有个小伙伴是件好事。同里的孩子欺负韩信,她也没办法,只能约束儿子在家尽量不要外出。

而且林芦打小趴墙头听韩川读书,对良人实在是有几分崇拜的。韩氏王孙这个身份,韩家人自己也就是比旁人过得讲究些体面虚荣,早不当回事了,林芦却比韩川看得重。要依着她,根本不许儿子去拾什么粪,没的太辱没身份了。

可这孩子别的事都听她话,就是那怪梦做的,悄悄跟她说要继承父亲的事业,跟父亲学农事,以后写成书让父亲扬名天下。所以常常在家给她跑完腿,教韩武认几个字,他就要送粪土去地里,跟在韩川屁股后面问东问西。

韩川也不当回事,乐呵呵地教儿子,叫她暗暗生闷气。

现在要教人,总能在家坐得住了吧。

韩信却是差点把碗摔了。

韩武在家里大喊大叫,不要张豚来:“他打阿兄,他带人拿石子扔阿兄,不要他来不要他来!”韩信摸了摸他的脑袋,心里很高兴,虽然阿武年幼,可也知道维护兄长,有个兄弟真好。

不过现下天冷,为了迎岁首大家也都在忙活,张井只在来杀猪的时候把儿子带过来认了下门,暂时还没让他过来学。倒是石通那边,韩川先前要的石磨做好了。

这是个小石磨,韩川牛车都没套,自己走过去,要付钱被石通严拒,还要把做踏碓的钱分一半给他,韩川也连连拒绝:“我本就是要大家都用上,收什么钱呢。若不是姑父就会做,我也是要教别人的。”

当下把石磨一夹,嘴上说着告辞,脚下飞快地跑了。

石通追到门口,韩姑母才倒了水出来,就见侄子已经跑掉了,老头子在门口发呆,不由问道:“怎么这就走了?你望什么呢?”

石通呆呆地转过头来,半晌才道:“以前你家人说韩氏是韩国公子的后人,里人多不信,嘴上叫你家韩王孙也多是嘲笑——现今我是信了。”

韩姑母更不明白了,“什么?”

“你侄子定是王孙之后!不然哪有这么大的力气。”

时下民间对公侯王室仍有神话,石磨虽不大,但也是结结实实一块石头凿出来的,他单手夹住了还飞奔而去,把石通给吓到了。这不是祖上乃神灵所化的公侯王孙的血脉,那还能是什么呢?

倒是韩姑母脑子清醒,她自己就是韩氏出身,记忆所及的家人没一个大力士,也没听他们夸耀过祖上出过什么力士,所以只当老头子发癫,便撇撇嘴把水端回去了。

韩川疾走了一阵慢下步子,看到路上邻人看向自己目瞪口呆的样子,才意识到他这下表现过头了。但已经这样了,也没法掩饰,只能继续淡定地走回去。

他就是怕自己这越来越大的力气传出名声,哪位封君听说了,硬把他召去打仗就坏了,别的也没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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