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5.哥哥 呱(1 / 2)

“汪汪!汪汪!”

夜色下, 一只黑色的流浪狗站在一间废弃的寺庙门口,不停的对着里面嚎叫。

这间门废弃的寺庙挨着新宿区,平时少有人来, 早就成了流浪猫狗的住宿,只偶尔会有好心人来给这些猫狗喂点吃的。

但今天原本应该睡在寺庙里的流浪狗不知道为什么独自跑了出来, 它不安的徘徊在门口, 冲着寺庙叫了半天,直到一只手摸上了它的脑袋。

宫水蹲下来, 双手揉着面前的这只呆愣的狗头,流浪狗也不怕他,呜咽了几声蹭了蹭他, 身后的尾巴主动摇了起来,

“有人把你赶出来了?”宫水抚摸着它, “还是说你的朋友也被赶出来了?我知道里面的那个人是谁,我就是为他来的。”

宫水挠着流浪狗的下巴, 紫色的瞳孔中泛起了一丝温柔的情绪。

“以后遇到抢了你家的坏人, 不可以在门口叫, 要跑远点, 坏人是没有感情的, 你可以去叫警察,哦,我忘了, 你们不会说话。”

流浪狗歪着头看他, 宫水认真的想了一下,说,“算了,我帮你把家抢回来, 但是在天亮之前,你不可以回到这来,会有危险。”

宫水最后摸了一下流浪狗的脑袋,起身进了寺庙,寺庙内部只有三间门房屋,其中一间门还称不上是房屋,从外表上看是专门修了一个亭子,用来挂着一口异常巨大的铜钟。

那铜钟不知道挂了多久,上面全是灰尘,连撞钟的柱子也早就不翼而飞了。

刺骨的冷风吹过,房屋旁的树叶窸窸窣窣的掉下了几片枯叶来,宫水抬手,感受着风的气息,忽然侧头,目光定定的落在树上。

波本瞬间门就屏住了呼吸,藏在树上是个冒险的决定,但是也有好处,因为在树上方便观察敌人的动向,而且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去搜寻那两间门最容易藏人的房屋。

宫水又低下头,刚刚的视线似乎只是波本的幻觉,正当他准备动手的时候,后背猛的一凉,极淡的气息出现在他的身后。

悄无声息的,宫水站在他身后,弯下腰贴着他耳侧询问:

“你是故意把我引到这来?”

波本条件反射的出手,咔嚓一声,树枝先一步断裂,他从树上掉下来,在地上滚了好几圈,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拔枪出来。

波本想活捉自己?

宫水不能理解他的行为。

“故意?这不是你最喜欢玩的猫抓老鼠的游戏吗?”

波本目光警惕,他原本就没打算逃走,也确实是故意的。

五年前,宫水这个名字首次出现在国际刑警的视野中,他那时才13岁,却是个毋庸置疑的天才,一手策划了英国布森银行的破产,甚至在他主动自首的时候,警察仍然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小孩所为。

当法官问他原因的时候,他闭口不谈,在宣判他刑期的时候,他显得满不在乎,只是在最后进监狱的时候,他对着身旁的狱警说:我哥哥会来救我的。

哥哥?

狱警当即就报告给了上级,但警察们之前翻遍了整个英国都没有得到宫水的信息,现在从他嘴里知道他有个哥哥,似乎也没什么用。

宫水的来历是如此的神秘,而唯一的哥哥也让英国警察们束手无策,这自然引起了国际刑警的注意。

但可惜的是,等国际刑警准备转移宫水的时候,他却离奇的消失了,监控只拍到了琴酒的身影,直到三年后,16岁的宫水在美国出现,他那时早就成为了一个“普通人”,身份是孤儿,资料被编纂的完美无缺,找不出丝毫破绽,不论是FBI还是国际刑警都拿他毫无办法。

紧接着,两年后,也就是现在,18岁的宫水突然决定回到日本,也第一次在航班信息上使用了他的全名,宫水琴。

“嘭!”

木质房屋在顷刻之间门破了个大洞,稀薄的月光下,映射出房屋内部的那几尊布满灰尘的佛像,波本一直尽量避免跟宫水正面接触,也确实没打算用枪,一是因为他没带消.音.器,二是因为宫水不能死,三则是……

在狼狈躲过宫水后,波本擦了擦脸上的血迹,眼神凌厉,“莱伊!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!”

宫水冲上去的脚步一顿,凌空后翻,稳稳落到空地上,他原先踩着的那个地方,早就出现了一个子弹的痕迹,他微微侧头,看向子弹的来源,表情有些惊讶,惊讶过后,又瞬间门转成了嘲讽的眼神。

“青酒前辈,来得这么快,你的伤没事吧?”

赤井秀一举枪站在寺庙的入口处,神情微凝。

他不打算杀了宫水,但是自己的身份在宫水这里已经暴露,不论他有没有向组织透露这个消息,先控制住他是最好的选择,而且波本现在还不能死。

赤井秀一看了波本一眼,两个人瞬间门明白了对方的心思。

“二打一?”宫水蹙起眉头,认真的思考起来,“你们算是欺负小孩吗?”

寺庙外再次传来那只黑色流浪狗狂吠的叫声,它身边的草丛动了动,紧接着,从茂密的树叶中钻出一颗脑袋来,中岛敦扒拉开面前的树叶,掩耳盗铃一般躲在草丛里。

刚刚冲上寺庙的赤井秀一没有发现他,他就在这等着乱步君过来,趴在地上撅起屁股朝着那只流浪狗伸出了手,嘴里嘬嘬了两声。

“来来来,过来,嘬嘬嘬。”

流浪狗吐着舌头歪着脑袋看他,没有什么其它的反应。

“敦君?”

身旁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中岛敦一跳,他慌忙站起来,神情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,眼神瞥向一边。

“啊,哈哈,乱步君,我找到青酒了,还有宫水他们。”

江户川乱步扭头看向寺庙,一排长长的阶梯出现在他们面前,等上去之后,他们站在树后,看见之前见过的那个波本半跪在地上,咬牙看着另一边赤井秀一和宫水的交手,他的左手似乎骨折了,血液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。

“他们在内讧?”

中岛敦压低声音。

“不像是内讧,倒更像是……”

江户川乱步若有所思,面对拿枪的青酒,此时手无寸铁的宫水反而有种游刃有余的感觉,如果他没记错的话,刚刚宫水还作为青酒的下属,来和他们交涉吧?

江户川乱步翠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审视,之前东京银行案结束后,莱伊和波本还有苏格兰私自越狱后就消失了,再次得到他们的消息,却是因为这次的别墅失火案。

莱伊成为了青酒,掌握新宿区,波本似乎脱离了组织,再次见到,就是现在他和青酒联手对付宫水,至于苏格兰,刚刚还看见他和琴酒在一起。

看来青酒他们不知道琴酒也在这里,还是说这次事端是琴酒授意的?

不,如果是琴酒,那他不会让我不要说出他的身份,那也就是说,他们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,最起码……

江户川乱步的视线落到波本身上,琴酒绝对不知道波本在这里,或许他会是别墅失火案的一个突破口。

至于为什么不找刚刚才见过的苏格兰?嗯……他身边的琴酒应该不太喜欢吃素。

在琴酒反应过来之前将波本带走,江户川乱步目前有这个打算。

“嘭!”

赤井秀一被踢飞出去,重重的撞在那口沉闷的铜钟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

宫水捡起他掉落的那把装了消.音.器的手枪,调转枪口对准波本,他看了眼赤井秀一,神情略带一丝遗憾的说:

“青酒前辈,现在你可以和波本说再见了。”

“敦!”

面前的波本在他扣下扳机后突然消失,宫水微微挑眉,随后看向一侧的树上。

中岛敦一只手抓着波本,一只手抓着树干,毛绒绒的虎爪上出现了一道血痕,是被子弹擦伤的痕迹。

宫水放下枪,从中岛敦身上移开视线,看见了从树后走出来的江户川乱步,眸光幽暗了几分。

四对一,这回他们是真欺负小孩了。

“宫水君,”江户川乱步笑眯眯的说,“或许我们可以谈谈?”

“谈谈让你带走波本吗?”

江户川乱步知道黑衣组织的特殊性,现在波本叛逃,如果从在场的几人中选一个人的话,宫水也会选择波本。

宫水看着面前的四人,轻笑一声,丢掉手中的枪伸出手,两枚银色的戒指戴在他的食指和中指上,他不知道是作了什么机关,几道银色的光芒在戒指上若隐若现,定眼一看,才发现是那是几缕被月亮染上了银光的丝线。

丝线从戒指里松散开,径直掉落在地面,宫水的声音平静而冷淡,“可以让你带走他,但必须是他的尸体。”

***

青酒?

青酒和琴酒是什么关系?

苏格兰听见从江户川乱步的电话里,传来了寺庙两个字,紧接着,在江户川乱步离开时,电话里的那道声音又补充道,除了青酒外,还有另外两个人。

苏格兰便确认了,青酒应该是指某个人,或许是代号,也或许有其他含义,那么琴酒呢?

他没有记忆,即使是遇到了“苏格兰小姐”,也依然想知道琴酒到底是谁,他为什么想找到他,为什么想保护他?他们是家人吗?找到琴酒的话,他有没有可能知道,自己在吃掉川上富江之前发生的一切?

琴酒默不作声的观察着苏格兰的神情,松开与苏格兰相握的手,适时的提了出来。

“刚刚他提到了青酒,要去看看吗?说不定你想找的琴酒先生也在那座寺庙里。”

掌心的温度流失,苏格兰垂下眼眸,看着“她”的眼神专注而深邃,他蠢蠢欲动,又不合适宜的想,如果能跟“苏格兰小姐”一起去就好了。

他压下心里的想法,语气不自然的说道,“附近的寺庙我记得只有那一间门,离这不远,我……能先送你回家吗?”

意料之中的回答,琴酒不露声色的又提出了另一个方案。

“或许我可以在前面的咖啡店等你半个小时,等你回来,再跟我一起回去,刚好你也可以见见我的弟弟,他一定会很喜欢你。”

丝线在宫水手中像一根根纤细的发丝,垂落至地面,在月光下闪着光芒,那光芒眨眼即逝,落在地面上后,在黑暗中与黄色的土地融为一体。

中岛敦顿感不妙,“那是什么东西?”

赤井秀一撑着铜钟站起来,看向负责向他兜售宫水情报的波本,“他应该最清楚。”

波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被抢夺的那个,只不过一边要的是活人,一边要的是死人。

他脸色有些难看的说,“我在情报上没有见过这个。”

江户川乱步退到后面,给几个战斗主力留出空间门来,他那双翠绿的眼底闪过一丝疑虑,“宫水的情报是什么?”

赤井秀一和波本都不说话了,显然,他们还不能相信江户川乱步他们。

不是武器的情报,那就只能是宫水的其它信息,看起来是个重要的情报。

江户川乱步若有所思,他主动向青酒他们发出邀请。

“交换情报吗?”

让“苏格兰小姐”在咖啡店等我,这似乎是一个好办法。苏格兰想。

“要是我回来的时候,你有事提前离开了,或者是咖啡店关门了,我应该去什么地方找你呢?”

苏格兰就差没明着说让琴酒给他一个地址了,他那双眼睛充满期待的看着琴酒。

琴酒假装犹豫了一会,随口说了一个地址后,又主动安抚苏格兰,对着他说,“我会一直在咖啡店等你。”

不,我一定会在你离开后迅速离开这个鬼地方,所以为什么新宿区的夜晚会这么热闹?赤井秀一的据点出了问题,但他也没找到一个安静的,偏僻的,能够处理尸体的地方。

琴酒顶着身后那股如影随形的视线,推门进入咖啡店,一股甜腻的香味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,收银的小哥在看见琴酒后,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艳。

他支支吾吾的问,“请问……需要点什么?”

琴酒随意点了一杯,坐在一个能观察到外面环境的位置,等着店员把咖啡送过来,玻璃窗外的苏格兰还没有离开,他看见苏格兰在原地站了一会,突然又走了过来。

琴酒默默移开视线,假装没有看见。

苏格兰推门进来,一眼就看见了背对着他的“苏格兰小姐”,他走过去,似有难言之隐,半天也没开口。

身后的视线过于炙热,琴酒忍住想拔枪的冲动,回头看他。

“出什么事了吗?”

交换情报?

作为主力的中岛敦冲在最前面,身上多了好几道血淋淋的口子,他不敢踩在地上,只能靠着虎爪抓着树干,用力晃动身体,将自己荡到另一颗树上去行动。

融入了丝线的土地不论是地面还是空中,只要宫水手上那两枚银色的戒指一动,那丝线仿佛无处不在,锋利得能切断一整颗大树,偏偏宫水像在戏耍他们一样,站在原地,不断的缩小他们的行动范围。

赤井秀一和波本没有这么灵活的身体,只能尝试其他方法,趁着这空隙,波本问站在树上的江户川乱步。

“你有什么情报值得跟我交换?”

“关于琴酒的情报,要考虑一下吗?”

其实没什么需要考虑的,宫水的资料不是什么秘密,波本现在最多赚了一个时间门差,而且他们现在还是合作关系。

波本压低声音,“宫水是琴酒的弟弟,我们现在不能杀他。”

虽然看这情况也杀不了他。

“那确实不能对他怎么样。”

江户川乱步恍然大悟,难怪刚刚青酒拿枪射击的时候,次次都避开了宫水的要害。

现在因为有那丝线,中岛敦不能接近宫水,江户川乱步决定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,他环视一圈寺庙,目光落在那口铜钟身上。

波本不满的问他:“那你的情报是什么?”

“嗯……”江户川乱步认真想了一下,“是不能杀宫水。”

波本气极反笑,“这明明是我的情报。”

“你的原因是因为他是琴酒的弟弟,”江户川乱步看向宫水,眸光沉了几分,“我的原因是因为琴酒也在新宿区。”

琴酒……也在这?波本有些愣神,琴酒在这做什么?

“敦!”

江户川乱步叫住撤回来,站在树上的中岛敦,“用那口铜钟。”

面对“她”疑惑的目光,苏格兰有些羞愧,他什么都没有告诉“苏格兰小姐”,“她”还这么信任他,愿意留在咖啡店里等他回来,自己却还得寸进尺的……

琴酒眼底闪过一丝冷意,开始判断在咖啡店里出手,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,三个收银员,两个摄像头,咖啡店正对街口,偶然有行人路过,这里的玻璃还是三面透明。

嗯……

冷静下来的琴酒又问了他一遍,语气平静。

“是出什么事了吗?”

苏格兰犹豫了一会,忐忑不安的伸出手,说出了那句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想问的话。

“如果方便的话,可以……跟我一起去吗?”

用铜钟来困住宫水?

一直在找寻机会的赤井秀一瞬间门明白了江户川乱步的想法,他冲着波本大喊了一声:

“波本!他的目标是你!你先走!离开这里!”

在赤井秀一喊出这句话的同时,中岛敦也冲了上去,不顾随时随地出现的丝线,在靠近宫水时,手中撒出一把细沙。

沙砾模糊了视线,宫水微微偏头,眼眸微眯,对他们这拙劣幼稚的举动感到不满,但不可否认的是,他们确实激怒了他。

“游戏结束了。”

无数的丝线在宫水手中绷直拉紧,江户川乱步的发丝在被风吹动的过程中碰到了丝线,一触即断,所有人在刹那间门仿佛都静止了身体。

但是,少了一个人。

一片阴影笼罩下来,原本在亭中挂着的铜钟也不见了踪影,宫水猛的抬头,一口巨大的铜钟正对着他,紫色的瞳孔中倒映出无边无际的黑暗,他明明有机会躲开,偏偏他的身体却像是僵住了一样,任由这口铜钟落下。

轰隆!

一声闷响,周围的丝线寸寸崩裂,崩断的丝线在赤井秀一脸上拉出一道血痕,中岛敦半跪在铜钟上面,耷拉着两条骨折的手臂,勉强松了口气。

“成了!”

当然不可以。

在苏格兰离开后,琴酒也会离开,并且永远!永远!永远!不会再来这个鬼地方,这绝对会是琴酒最后一次跟苏格兰,或者是富江见面。

“不,”琴酒为难的说,“我想这是你的私事,在见到我的家人之前,我们应该保持一些适当的距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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