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5.哥哥 呱(2 / 2)

这话说得有些暧昧,明明他们三个小时前才认识,什么关系都没有,仅仅只知道对方的名字。

不,苏格兰连自己的名字都是假的。

面前的“苏格兰小姐”用那双漆黑的眼眸凝视着他,似乎是为了安抚他,主动握住他的手,放在脸侧蹭了蹭,手中传来的细腻触感,让苏格兰有些手足无措。

“苏格兰小姐”看着他,淡红的薄唇轻启,“她”放缓声音,一字一句的说:“我会在这等你,直到你回来,不论多晚。”

苏格兰的手像被烫了一下,他慌忙收回手,耳尖通红,再也不敢看“她”,只在离开的时候,匆匆留下一句:“我,我会……很快回来。”

苏格兰逃也似的离开这里,直到这个时候,店员才十分有眼力见的把咖啡端了上来,还不忘对琴酒说上一句。

“您和您男朋友的关系真好。”

琴酒看着苏格兰离开,漆黑的眸底冰冷,嘲讽似的发出一声冷哼。

“是吗?”

铜钟像是一个不规则的保险柜。

不,比保险柜还要差点,保险柜最起码有个打开的门,铜钟不行,它只是个封闭厚实,刚好能用来困住宫水的铁块。

被用来当作武器的丝线,反倒让宫水的手变得鲜血淋漓,他有些心疼,在这块不大的地方摸索着,把被铜钟崩断的锋利丝线全部抱在了怀里。

这是琴酒送给他的第一个,也是唯一一个礼物。

铜钟外传来模糊的声音,江户川乱步应该在争取将波本带走吧?

这次行动失误了,琴酒一定会让他回去,回到美国去,明明有机会躲开的,他一定能躲开。

但是……但是……他被关在这里,琴酒会来救他吗?

在那口铜钟出现的时候,宫水的大脑不受控制的出现了这个想法。

不,琴酒不会来救他,就像是当初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一样。

“乱步君,”铜钟上的中岛敦跳下来,他的胳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,低头却看见从铜钟里逐渐渗出来了血迹,“他在里面不会出什么事吧?”

铜钟里传来尖锐刺耳的声音,这声音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清晰,仿佛就在耳边用指甲剐蹭玻璃一样,与此同时,铜钟下面的血迹也越渗越多。

江户川乱步神情一凝,“先离开——”

那剐蹭玻璃的声音戛然而止,坚硬的铜钟自上而下的裂开,一个血淋淋的身影站在其中,他的手上缠着丝线,身上被丝线切割开的伤口大小不一,却都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。

“这家伙……”中岛敦看到这一幕,好像自己的身体也跟着疼起来了,“他是疯了吗?”

宫水还保有一丝理智,身上的伤口已经不支持他留在这里继续跟他们纠缠,他选择离开,在中岛敦准备拦下他的时候,他手中的丝线在刹那间门割断了周围的树木,趁着这间门隙,他猛的冲出寺庙。

寺庙外的那只黑色流浪狗已经趴在草从里睡着了,只有一道人影半蹲在那里,抚摸着黑色流浪狗。

岛取明光听见从寺庙里传来的动静站起身,看见一个满脸是血的人从寺庙内冲下来,瞬间门吓得失声尖叫起来。

她可是因为做了好事才走的这条路!不会这么倒霉吧?

遇到的是变态还是犯罪现场?

岛取明光下班回家的路上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小姐姐在被醉汉骚扰,当她找来警察的时候,那个小姐姐早就离开了,可因为是她找的警察,她又在警局里折腾了半天去做笔录,就想着回去的时候走小路近点,结果现在是怎么回事?

凶杀案?聚众斗殴?变态?岛取明光的腿都软了。

宫水在看见突然出现的这个女人后,眼神微变,手中的丝线闪着凌厉的寒光。

“滚开!”

宫水的指尖动了动,手中的丝线被他收紧了一寸,眼看着就要跟岛取明光擦肩而过的时候,“砰”的一声枪响,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,宫水重重的摔在地上,他狼狈的半跪在地上,回头看见波本手上拿着一把枪。

宫水咬牙起身,迅速离开。

岛取明光被吓得瘫软在了地上,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
“敦!”

江户川乱步让中岛敦先追上去,在看到地上的大滩血迹后,眸光凝重了几分。

所幸那个女人在拖住宫水的同时,也拖住了波本他们,宫水拖着重伤的身体,独自撑着墙壁走进一处偏僻的巷子中,他的意识逐渐模糊,最后一头栽在一堆垃圾袋的上面。

沉寂的黑暗中,他胸前的血液缓慢的顺着黑色口袋滴落在了地上。

“就选他吧。”

是那段讨厌的回忆。

宫水睁开眼睛,看见他死去的“父亲”在一堆面黄肌瘦孩子里面选中了他。

宫水被带到了一处庄园里,庄园外下着大雪,“父亲”脱光他的衣服,站在城堡上,拿着猎.枪对准他,用他粗犷的声音对宫水说:

“给你5分钟的时间门,想办法在这里活下来。”

“什么?”

年幼的宫水赤身站在雪地里,瑟瑟发抖的发出疑问,他听不懂“父亲”说的话。

“父亲”把猎.枪举起来,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。

“我说该玩游戏了,我可爱的孩子。”

宫水无疑是那群孩子中最幸运的,他藏在熊的尸体里,临近夜晚的时候,才听到了鞋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。

冰冷的枪口拔开熊皮,抵在他的脑袋上,那声音清冷又透着一丝嫌弃。

“我就说漏了一个。”

天上下着的雪似乎变小了一点,银白的发丝跟随着雪花一起飘到宫水脸上,他看见那双幽绿的瞳孔,藏在手中的刀片也默默的松开。

死神找到我了。宫水想。

他抓住死神的衣袖,吸了吸鼻子,从熊肚子里钻出来,一头扑进死神的怀里,委屈的眼泪一直掉下来。

“杀我的时候请温柔一点吧。”

琴酒的身体瞬间门僵住了,倒不是因为宫水的话,而是因为他才从熊肚子赤身裸.体的钻出来!身上那刺鼻恶心的味道,以及满身的血污让琴酒的脸色变了又变。

“松开。”

“不要!”

宫水抱着琴酒,哭得撕心裂肺。

年纪尚轻,第一次出来执行任务的琴酒有些不知所措,他的枪口抵着宫水的太阳穴,用行动来威胁他。

“松开,不然杀了你。”

宫水哭得更起劲了,“可是你本来就是来杀我的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琴酒最终没能下得去手,他怕杀了宫水的时候,他的血液会溅到自己身上来。

那一定很脏。琴酒想。

他带着身上这死不松手的小孩,回到那座属于宫水“父亲”的城堡,在卫生间门的尸体旁一边往浴缸里加着热水,一边面无表情的把宫水按进浴缸里。

做完这一切后,年轻的琴酒退出卫生间门,站在门口抽完了一根烟后,给BOSS打了个电话。

“BOSS,我捡到了一个……小孩。”

在这个快要结束的寒冷冬天,找到宫水的不是死神,也不是“父亲”,找到他的是琴酒。

宫水加入了黑衣组织,可是他太小了,他只是个孩子。

BOSS看见组织总部跟流狼狗生的小胖狗,玩在一起的宫水,表情变得古怪起来,他对身边的人说:

“我这里是托儿所吗?”

BOSS的不满很快传到了琴酒的耳朵里,宫水惴惴不安的抱着那只小胖狗站在房间门角落,眼泪汪汪的看着琴酒。

“哥哥,我会被赶出去吗?他们不喜欢我的小花吗?”

哥哥是他不顾琴酒的反对,给琴酒的称呼。

小花则是他给小胖狗取的名字。

琴酒没什么表情,他注视着宫水,说了一句,“回去睡觉。”

不过从那以后,琴酒变得更忙了。

宫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,但听见组织里的成员提过几次。

“那个孩子?BOSS不想让他留下来,可是他已经加入了组织,如果要离开,那就只能死。”

“琴酒就是因为这件事,伤还没好,就接了很多任务。”

“琴酒一定会后悔吧?随随便便就带了一个孩子回来。”

宫水大概懂了这是什么意思,等到了BOSS出门的时候,他抱着小花,特意拦在BOSS面前,稚嫩的脸蛋上,沾染了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血迹。

他瘦小的身体在BOSS面前跪了下来,声音颤抖:“这是我加入组织的决心。”

宫水已经记不清在他说了那句话后,BOSS说了什么了,只是从那天起,他就开始了训练。

训练的效果出乎意料,宫水是天才,尤其是在情报方面,他靠着那张的脸,可以轻而易举的取得所有人的信任,甚至偶尔还可以帮助琴酒,这样的“平淡的生活”过了几年后,事情的转变,发生在宫水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。

那次任务有些特殊,回来后,宫水脸色一直都不太好,琴酒带他去看了组织里的医生。

“宫水还是个孩子,不用这么早带他出去接任务,”组织里那个戴眼镜的医生委婉的说,“如果不是在组织长大的话,宫水现在一定是一个快乐的孩子。”

琴酒看了医生一眼,冷笑一声,“如果不是组织,他现在一定已经死在外面了。”

医生默默闭嘴,他一个月就挣这俩钱,干嘛嘴贱去惹琴酒呢。

琴酒决定把宫水丢出去,让他去独立生活,他认为这是宫水太过于依赖自己的原因,宫水被他丢到了英国,可没过几个月,就传来英国布森银行破产,宫水被抓的消息。

于是,烦躁的琴酒又将宫水带了回来,他不知道宫水想要什么,而那时的宫水也像是处在叛逆期的孩子,也或许是有朗姆挑拨的关系?

反正他和琴酒之间门的矛盾越来越深。

“琴酒不能单靠猜测就知道你的想法,你应该试着说出来你想要什么,你不说,别人怎么会知道呢?”

组织里的医生是这样说的。

宫水现在只想要礼物,他在出任务的时候看见任务目标会给自己的家人买礼物,看见一个哥哥会带自己的弟弟去游乐园,看见他们兄弟之间门形影不离,打打闹闹,他们好像很快乐。

为什么我没有这种快乐?我也有哥哥。

宫水有了一种奇怪的空虚感,他把这种空虚感理解为,是因为自己没有得到礼物。

于是,当天晚上,宫水在琴酒房间门外犹豫了很久,直到琴酒主动叫他进来。

宫水还没忘记自己在跟琴酒闹矛盾这件事,他低着头,毛绒绒的红色头发在灯光下看着像是团发着朦胧光芒的小太阳。

“我想要礼物,”宫水低着头,别扭的开口,“最好是能随身携带的那种。”

琴酒嗯了一声,宫水嘴角上扬,傲娇的低哼了一声,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句,“我也会给你准备一个。”

琴酒不说话了,宫水疑惑的抬头,眼神骤然一变。

“你受伤了?是谁?!”

琴酒坐在床侧,赤.裸着上身,一圈圈白色的绷带缠绕在了他身上,肩上一团不太明显的血迹,他抬眸,看了宫水一眼。

“这不是你该管的事。”

琴酒如往常那样,拒绝了宫水的关心,宫水的脸色变了又变,最后猛的摔门离开,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病了,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讨厌琴酒。

真正的兄弟是这样的吗?真正的家人是这样的吗?

宫水的空虚感越发严重,到最后,甚至需要靠不断的接任务来麻痹自己的情感,每次接到任务的时候,他看到其它兄弟姐妹亲密的关系时,他都会嫉妒。

为什么我没有呢?明明我也有哥哥。

宫水想从琴酒身上得到情感上的回应,但是,不行。

直到后来,他意外听见了琴酒对BOSS说的话:

“宫水是失败品。”

宫水没有听错,因为琴酒在看见他站在门外后,仍然对BOSS说:

“对于组织来说,宫水留在日本,没有任何好处,他会拖累我们。”

哥哥不喜欢我。

原来哥哥一直都不喜欢我。

宫水得出了这个结论,他离开了组织,和琴酒断开了联系,开始私下里,频繁的和朗姆保持联络。

琴酒再见到他的时候,就是在那次摧毁敌对势力的过程中,离开两年的宫水意外出现,在这两年期间门获得敌对首脑信任后,杀了他的妻子。

那次的任务也因为宫水,被归功到了朗姆的名下。

阔别许久回归组织,见到琴酒后,宫水忍不住的想,琴酒会怎么对他,会生气吗?还是会后悔把他带回组织?

没关系,他一点都不在意,反正琴酒也不喜欢自己。

可惜他连和琴酒说话的机会都没有,就迎来了琴酒对他的报复,他被赶到了国外。

宫水不喜欢琴酒,或许以前喜欢,但是现在他只剩下厌恶,不论是他说话的语气,还是他对自己的态度,又或者是他把自己赶到国外,他都讨厌他,这股厌恶越积越深,特别是在他回国后,琴酒力保赤井秀一的时候,宫水认为自己从来没有那么讨厌过他!

可是——他现在快死了。

宫水在垃圾堆里睁开眼睛,他用沾满血污的手拨通了琴酒的电话。

在苏格兰走后,琴酒等了五分钟就起身买单离开。

收银员的眼神带上了一丝隐晦的探视,估计在想,啊?刚刚您答应了您的男朋友要等他吧?才过几分钟就要离开了吗?

琴酒漆黑的眼眸微眯,那位收银员神情一僵,在为他结完账之后,默默低下头,只觉得这位外表漂亮的小姐,不像是个好惹的人物。

琴酒出了咖啡店,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要把这身衣服换掉,要是苏格兰突然回来,很容易认出他来。

琴酒先回到车里换了衣服,上车后点燃一根香烟,汽车发动时,他接到了宫水的电话。

电话那边寂静无声,琴酒冷哼了一声,“你的游戏结束了?”

宫水的手抓着手机,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黑色的血液从他嘴里涌了出来,刺骨的寒冷侵袭着他的身体。

他快死了。

他好像真的快死了。

比起恐惧,他更多的是愤怒。他要让琴酒为他报仇,他根本没想过杀那个过路的女人!她只是太碍事了,他想让那个女人滚开,他才不会浪费时间门!去杀这些没用的普通人!

但是波本!

但是!是波本!

是他们误会我了!

要让琴酒为我报仇!

为我报仇!去杀了波本!

绝对!绝对!要去杀了他们!

滚烫的泪水从他脸上滑落,他紧紧攥着手机,哽咽着对琴酒说:

“哥哥,对不起。”请牢记收藏:,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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