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4章 驾崩(1 / 2)

锦衣卿相 杨善 5468 字 27天前

尽管有官府保证,隔离区的百姓被放出来,还是引起了一阵恐慌。

苏希锦让人在城里大范围宣传时疫传播途径,和防蚊防虫的重要性。

“防蚊防虫防时疫,你好我好大家好。”

“听从官府指挥,配合官府工作。”

“防控时疫,众志成城;坚定信心,静待花开。”

百姓将信将疑,好些天发现自己没被感染,这种恐慌才得以消失。

同时将士们将自己裹成木乃伊,漫山遍野采魔鬼花,并就近进行销毁。

了解到“魔鬼花”是本次时疫的罪魁祸首后,百姓自告奋勇加入其中。一时间城内城外争相拔草除花,浑身上下包裹得只剩下两只眼睛。

病情眼见着得到控制,然这日刑知州急匆匆赶到府衙,对苏希锦道,“大人,不好了,隔壁州附近也开始有人染上时疫了。”

这未免也太快了些,苏希锦拧眉,“且将缓解病症和阻断时疫的方法,告知其他州。城中有纱帐的支纱帐,没纱帐换其他。若都没有,隔离区依旧为他们存在。”

“下官已经吩咐了,”刑大人说道,“只大人,这样下去不行啊。城中香火有限,过不久就没了熏烟。”

到时候蚊虫会成团出现。

“用艾草,除虫菊,所有能除蚊虫的植物都用上。”

“是,下官这就吩咐下去。”只恐怕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,“现如今只能等到冬日降临。”

可叶榆城的冬天就如南方的春天一般,穿薄衫就能度过。叶榆城引以为傲的优点,在这一瞬间变成了缺点。

“医署那边也没有消息吗?”苏希锦问。

“没有,”刑知州摇头,“华大夫每日研究那魔鬼花,说是找到其成分,就能对症下药。”

可研究病理,对症下药,哪儿有那么容易?

华痴一连几夜没合过眼,有时靠着桌子假寐一会儿,脑海里想着的都是制药。

苏希锦垂眸,这样下去大家迟早要被这群蚊虫害死。

“魔鬼花拔得如何了?”

“全城行动,已经消灭了一大半。”这东西仿佛不需要养分一样,见风就涨。

“加快动作,务必在烟燃完之前消除干净,之后每天也需日日检查。”

“是。”

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华痴研究出新药,苏希锦挥了挥手,“本官再想想其他办法。”

解铃还须系铃人,魔鬼花在陈国肆无忌惮繁衍,盖因其没有天敌。那是否可以引进其他相克的动植物呢?

如此魔鬼花灭,时疫自然不攻而破。

难就难在他们不知道魔鬼花原产地在哪里,以及引进的“天敌”,是否会影响陈国生态。

这两个问题不确定,苏希锦都不敢继续往下实施。

根据那老太太所说,王坳村买来的小姑娘黄瘦黄瘦的,眼窝凹陷,棱角分明,不像是本地人。且她说着一口谁也听不懂的语言。

“长相特征像是暹粒那边来的人。”

苏希锦敲了敲桌子,“无论天南海北,蚊子都是一样的。陈国人被蚊虫叮咬得时疫,那么那边的人呢?”

那边的人要么不生病,要么就是生病了,但有东西可以治疗。

苏希锦希望是后者。

而华痴的话更让她确信是后者。

他说,“还差一味药就能配出药方,可我试遍了草药,都起不了作用。万物相生相克,想来只有了解这东西的来源,才能寻到克制它的办法。”

这一点与苏希锦想的不谋而合。

“此花产地应当是暹粒,只此一去甚远,还得翻越国界。我需要好好安排一下才是。”

既是官方办公,那人力物力财力都不可缺少。

“妹妹若是定好人选,告诉我一声,我与他们同去。”

苏希锦摇头,“我会派医署的人去,哥哥且留在城里。如今城中感染者众多,哥哥需要重新研制出抑制药物。”

否则百姓没等到解药来,就死于这场莫名其妙的植物入侵。

……

上天怜悯,不久后叶榆城就下起了雨,气温微降。湿漉漉的空气中,香火气依旧旺盛。

这个时候,谁也不敢停下来。

左右等的时间还长,苏希锦深刻反思,总结这次“时疫”的经验教训。她重新制定入境规则,规范入境条件,禁止携带不明动植物和种子,防止植物入侵等等。

庆丰二十二年春,前去暹粒寻找解药的医官、将士满载而归。他们带回来一车车草药以及该种草药的种子。

现成的草药被华痴拿去入药,剩下的种子则被官方统一种植,等到第二批出来再入药。

因着魔鬼花的前车之鉴,苏希锦对此次种植格外重视。每日派将士十二个时辰轮流值班,不得有一丝懈怠。

庆丰二十二年夏,第二批草药统一收获,并成功入药。到了秋天,叶榆城时疫患者减少了一半。预计再过一年就能消失干净。

然而时疫没了,时疫留下的后遗症却触目惊心。那些感染了时疫的人,身上无一例外留着丑陋的疤痕。

男子还好,毕竟不以外貌论处。而女子则下半辈子尽毁。

苏希锦对此感到深深无奈,她能管得了时疫,却管不了人心。只能无力地在城中倡导:“注重内在美”,“靠人不如靠己”,“不以相貌论人。”

此举虽改变了一部分风气,然收效甚微。

……

苏希锦在叶榆城只呆了一年多,就被召回京。

庆丰二十二年冬,高宗周武煦驾崩,谥号宣睿帝。全国大丧,哀嚎遍地。

此时叶榆城的时疫管控、治疗都已接近尾声,进入收尾工作。苏希锦当时正在巡街视察,听到消息时,眼睛一酸,泪流满面。

那个曾经摸着她的头,笑喊“小丫头”的男子去世了。

那个曾经纵容着她,与她一起唱双簧,戏弄百官的男子,永远离开了人世。

那个曾经夸她勇敢聪敏,为她开先河,违背祖制,支持她一切不切实际幻想的千古明君,溘然长逝。

她痛哭流涕,下了马车,当着街朝着皇城的方向三拜九叩,长跪不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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