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3章路易斯的盛装被嘲

路易斯到达广州时，已是四月底。

到广州的第一眼，路易斯就看得呆滞。

此刻珠江出海口的东侧战舰密布，那是凯旋班师不久的大明海师。

赵俊去了京城，但大明军改、海师增员的命令是早已传来这里的。设于广东的是南洋舰队，防御范围直至南洋都护府。而福建那边，则有东洋舰队。天津那里，还要设一个北洋舰队。

海师和水师总计六万，容得下三个方向的舰队。

其他卫所也许对于军改有抗拒之心，毕竟裁兵就是裁权。

但海师则欣喜不已，他们是增兵、给钱。

随之而来的，是更加繁忙的造船景象。

路易斯分明看得到，有许多葡萄牙的卡拉克战舰及加莱战舰也混在其间，那就是远征舰队被大明舰队击败后俘虏到此的战利品吗？

而珠江口这里，海贸行及其他民间商船更是络绎不绝。南洋都护府已经设立，前往交趾和马六甲，是新的海上财富机会。

除了官员，还有他们的贵族。

如今这个时代自然造不出什么奶粉，但群牧监既然是个企业，就像通驿局一样到处都有站点，养些奶牛供应周边不过分吧？养些牛、羊、猪吃肉不过分吧

牛羊马的种源多了，散布到整个大明腹地集中饲养的话，金坷垃还能跟在群牧监身旁，眼巴巴地盯着这些牲畜产出的粪，把肥业也做好。

声音传来，陪同他的礼部官员伸出了手：“请。”

沿途的长沙、武昌、南京、淮安……哪个不是比里斯本还大很多的大城？

借这个机会，朱厚熜自然再次教育他们：“朕此前心心念念南洋海上长城，都是因为这些。如今远航，比昔年要稳妥多了。那葡萄牙、西班牙虽是小国，然万里远航、贩运货物，所得利益远超你们想象。这不，朕虽然大开口，那葡萄牙国主还是答应了。可见把账算下来，继续从马六甲一船一船货物运回去卖，长久来看还是赚的。”

但是现在皇帝要办棋圣杯，这种热门话题就值得参与了。

赔款这种事，饱读史书的大明官绅自然也不会陌生。

路易斯终于来到了这个东方帝国辉煌而宏伟的皇宫前，在朝参官们已经进去参拜之后。

朱厚熜要求的是一千万两白银，阿方索超额完成。两百万两黄金，那可以换成一千二百万两了。

这个东方帝国的都城，到底有多少人？

与之搭配的，是刊刻司对于文艺作品出版印刷这一块的放松，是国家队、地方曲艺队、民间团体随着将来的商队到周边藩国进行演出的机会。

但皇帝的意见表明了：陛下也想开开眼。

确认无误，路易斯慢慢开始他的大明之旅，急递则先行入京。

和路易斯想的不同，朱厚熜只是很清楚：随着他的到来，海洋上的故事已经在改变了。

朝鲜的王储之争进入新的阶段，路易斯则终于在通州下了船。

运动会是一个新活，礼交部的另外一个新活，则是新设曲艺司。

这一次，他不需要走得那么快，去赶什么万寿大典。

教会认为裆部真空有伤风化，这裆袋从几十年前兴起之后，如今正风靡整个欧洲，这些东方人难道不认为它非常凸显男性雄风吗？

如果金银变多了，都堆在大明，那必定会引起物价的上涨。

一个新的职业即将出现：运动员。

地方的曲艺队，那是养着创收的。会发展成什么样，朱厚熜其实也大概能想象，最后虽然会有管理，但终归还是成为更有水平和档次一点的宴请、商议大事的场合。

至于这能不能成为一个专门的职业，就看这颗种子能长多大了。

这被天下臣民理解为皇帝想继续培养大明百姓的尚武精神，只有一部分官员知道，这也是消化那些被裁撤的军卒的一个渠道。

尽管他们也被路易斯神奇的装扮惊呆了一下，但看到有身穿官袍的人在，倒也只是行注目礼，又不能冷落了他们迎接的那个人。

城里的百姓就不比通州码头那里的士子矜持了，顿时爆笑起来。

而这，只是这个庞大帝国文武官员中的一小部分，在他们都城工作的那一小部分。

作为失败者，这是他必须要承受的，也是东方皇帝应该享受的。

是男孩。

“只要一千万两。”朱厚熜提醒杨慎，“赔偿还是阿方索负责送来，给他留一点在葡萄牙那边站稳脚跟，对于后面南洋都护府那边源源不断获利十分重要。况且，这一千万两也很难都是金子、银子，也不可能一次就都拿出来。”

老实说，这东西就不可能禁绝。

京城百姓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，但参策们无不振奋。

勋旧派确实不能继续委以重任，免得像当年支持他登位之后再挟持朝政。但是，用他们从对大明的边贸中赚钱、用利益捆绑起来，这是加强他王权的做法。

路易斯进入了会同馆，他的奇装异服迅速成为这一天京城里的笑谈。

他估计这些来迎接颜伦的士子，只怕有不少是已经参与了猜谁夺魁的盘口，其中颜伦真正的故旧大概只是寥寥数人而已。

所以，那不仅仅是一个“玩乐”的点子。

朱厚熜确实想见一见这个时代的欧洲大贵族全套行头是什么模样，总待在皇宫里处置朝政，除了那些庸俗的快乐和天伦之乐，其他的乐子并不算多。

没想到，如今大明居然能享受到这种好处，还是来自万里之遥、平常基本不会打交道的西洋小国。

用皇帝在今年的新年贺词当中的话来讲：河套已复，北面边区草原千里，大明将有数不尽的牛羊。花上十年二十年，从各县小学和各府中学开始，争取让大明的孩子都能喝上牛羊鲜奶，让大明百姓能多有肉吃，身强体壮。

而大明已经准备让所有国民都有机会享受这些了吗？大明的富裕究竟已经到了什么程度？

大明当然没有富裕到这种程度，如今的杨慎对此简直是三天两头嘟哝。

况且，任何东西都有缘由和深意，到时候也是值得一讲的。

相比普通百姓，在军中操练过的兵卒，他们的体力还是要强一些的。

路易斯这一路上都在礼部官员的陪同下，学习一点中国话，也见到了地方议论这些大异以往的新东西的话语。

在地方，则有一点“公司”性质。按计划，各省城、府城，将来也要规划好这样的区域，戏院、茶楼、酒肆、商店，当然也免不了青楼、勾栏。

因此，他穿着的是当前很正式、彰显身份的礼服。

就在这样的时候，五月里，文定王后终于安然生下了一个孩子。

在腰间，他的裆袋比腰带更显眼。因为脚上还穿着紧身的连裤袜，所以他这个用羊毛织成的裆袋就更加扎眼。

可没关系，聚起更有水平的文艺人才，从富一点的官商手里掏出来更多钱，再以税收的方式汇到财政里分配，何乐而不为？

最主要的是，在曲艺司这个体系里，礼交部将正儿八经先把作家、画家、书法家、音乐家……这样的优秀人物渐渐聚集起来。

东方是含蓄的，衣服要遮掩身体尽可能多的性征。

他静静等着，心情难受。

“嘿！你别说，他这袜子要是姑娘穿着……”

他在看大明的百姓，而在通州码头过来的一路，到了会同馆的门口之后，大明百姓也在看他。

同时，也对士林派的人叹息：不是我不愿意奏请上国帮助朝鲜大兴文教，只是朝局如此。若当真遣了大儒入朝讲学，只怕朝堂将有上国搅乱朝局、兵锋直指朝鲜之论。若外患当前，朝局将如何？

勋旧派要拉拢，如今已经势微不少的士林派也要鼓励。

明年又是会试，京城的士子已经开始变多。虽然京城文风已经有不输江南之势，在新学方面更是能人更多。但提早到京城，潜心苦读、钻研新学的少，聚在一起交游的更多。

跑步、跳远、跳高、举重……

好在葡萄牙的国书已经到了京城，这些天杨慎的心情好了很多。

而进入了这个东方帝国的势力范围带来的代价太沉重了，路易斯的每一步都走得艰难。

过继在文定王后名下、由她抚养却一贯被“甚薄”对待的王世子，她亲生的嫡次子李峘，被大明皇帝短暂“欣赏”过一阵的现存庶子中最年长者李……

过了两日之后，才是朝会日。

他眼睛的余光观察到很多人想笑，但他们忍住了。

他也只是嘟哝，毕竟皇帝说得很清楚：除去中小学里多出来的开支，其他不都是让富人把钱花出来？况且，边市大开，让域外藩国的权贵、百姓都向往大明，来不了大明，也会想方设法买点来自大明的好货。边市税收，那不就会多起来？

眼下还没见效，但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。

“……”

在广州，他将停留两天，先由广东总督确认他带来的国书、降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