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1. 风怜 嗷的一声(1 / 2)

含璋直觉, 格佛贺要说的事情,是和福临有关的。她才有此一问。

若不是和她和福临有关,又让格佛贺格外在意的事情, 这孩子不会特意给孔嬷嬷使眼色,非要和孔嬷嬷说的。

孔嬷嬷走到含璋跟前来。

瞧见自家主子团在坐塌上,孔嬷嬷便稍稍低下来, 见含璋抬了抬手,孔嬷嬷谢了恩, 就在榻前脚凳上坐下了。

她虽被册封为奉后夫人, 但她心中清楚,这都是皇上为了护着主子的。

有她这个奉后夫人在,主子日后行事才能更方便, 能够不被或者少被那些小人们惦记着。

皇上为主子筹谋安排的事情, 孔嬷嬷是早先一步就知道的。毕竟要安排孔家的事,不能不让她知情,也是为了防着事到临头惊慌失措。

皇上是暗示过主子的,她也以为主子能懂。结果主子好像不大明白。不过,皇上原本就是一切都安排好了的, 她只管听命行事,具体的也是到了乾清宫才知晓的。

孔嬷嬷惜福, 也知道分寸。知道孔家有现在的一切, 都是皇后主子带来的。她侍奉的只会比以前更用心,更忠诚。

孔嬷嬷瞧着她陪伴了几年的主子。从主子还是格格的时候,她就在主子身边侍奉了。

主子那个时候还是个温软的小姑娘呢, 如今到了宫中,和皇上成婚,被太后皇上宠着爱着, 多好啊。

孔嬷嬷眼里的含璋,就像是那盛夏里最漂亮最香甜的花朵,莹润剔透,合该就是要被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。

她的主子娘娘如今将满十六岁了,满目水润,姿容绝世,得皇上滋润疼爱,比这宫里的女子,比天底下的女子,都要幸福百倍。

孔嬷嬷希望她的小主子能一生幸福,一生都得皇上独宠疼爱,一生与皇上恩爱长久。

这宫里,也不止一个有她这样的想法。别人且不说,这眼前的二公主不就是一个么。

含璋等了片刻,不见孔嬷嬷说话。

再一瞧,也不知怎的,孔嬷嬷正望着她出神呢,那眼里的疼爱都要溢出来了,含璋忍不住催了一声:“嬷嬷?”

孔嬷嬷才回了神,笑道:“原也不是什么大事。二公主说,这事儿原本是想见了主子就和主子提一嘴的。但主子身子不舒服,二公主就不敢说了。叫了奴才出去,把这事儿和奴才说了。”

“不敢和我说?”含璋倒是猜中了,“什么事呢。还怕影响我情绪了?”

孔嬷嬷和缓道:“是有关定南王独女孔格格的话。二公主说,孔格格要入京了。”

孔四贞扶定南王灵柩入京,这事含璋从高云那儿已知道了。她回宫后,也听太后说起过,孔四贞入京后,是要入宫给太后请安的。

到时候不管如何,含璋肯定都是能见到的。

高云那几日怀着身孕辛苦嗜睡,含璋还要陪伴福临,后来宝日乐也跟着进京了,姐妹三个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,压根没顾及过这位孔格格。

也就是先前含璋与高云说起董鄂氏的时候,才提到了几句孔四贞,之后就没再说过她了。

含璋回宫后,她常在福临这儿,福临就更没说过这个事了。因此含璋对孔四贞的了解,就仅限于此。

格佛贺要说的不单单是孔四贞入京的消息,重点在于,格佛贺听见宫里人议论,说孔四贞以前小时候在宫里住过几年,后来长大了些,才被定南王接到南边去了。

“青梅竹马?”含璋倚在软枕上笑,“格佛贺真和嬷嬷是这样说的?”

孔嬷嬷点头:“是。二公主听见的就是这样的。”

孔四贞八岁在宫里住着,十二岁离宫。整四年都在宫里,福临那时候也已经登基为皇上。福临比孔四贞大了一岁,孔四贞今年十六了。

那时候平南王、平西王、靖南王这三家,都有世子在京城,说是为了亲近帝都,实际上就是以为人质。

定南王孔有德那时候还没有生儿子,只有独女孔四贞。他对独女宠爱非常,可没有办法,人家都送了孩子入京,他能不送吗?

孔四贞就是这样被送来的。

后来孔廷训出生,太后怜定南王膝下寂寞,又想着人家儿子还小,孔有德对朝廷忠心耿耿的,就让定南王把女儿给接走了,儿子也没送过来。

孔四贞在宫里住了四年,就是在太后跟前侍奉的。说一句与福临青梅竹马,还确是事实。

含璋今年才入宫,不晓得这段往事,也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。

她和孔嬷嬷自然是不知道的。墨兰墨心是前两年被挑到苏茉尔身边教导的,也是没有亲历过这些事,或许知道,也或许不知道。

没人会同含璋特意提起一个已经不在宫中居住的王爷之女的。

经过了之前的事,含璋知道,不会有无缘无故传到她跟前的话。这宫里宫外,对她的恶意是永远存在的。

含璋是有些困了,可又觉得眼下这事很有些意思。

她轻轻笑道:“格佛贺都能听见这些话了,说明宫中的流言,不止于此吧?她特地寻嬷嬷说话,是还听见什么了?”

一个福临旧日的青梅竹马回京,大约还不至于让格佛贺紧张成这个样子。不过也说不准呢,这孩子是一心为了她着想的,生怕她被人欺负了。

倒不是说其他的孩子不是这个心。

多尔瑾性子沉稳些,又是大公主,经过先前的事情后,这孩子已经成熟许多了。她即便听见了这些话,也不会把她拿来跟含璋说的。

风言风语的,说明不了什么。

阿哥们年纪还小,听不到这些的闲话,就算是听见了,他们这个年纪也很难辨别里头包藏的心思,就更不会到含璋这儿来说了。

宝日乐刚来宫中几日,她回想宝日乐方才的神情,倒确实是很担心她的样子。只是这妹妹年纪更大些,入宫的时候高云特地嘱咐过她的,不许她听风就是雨。

凡事有太后有皇上在,含璋吃不了亏的。再不济还有她这个简郡王福晋在,任何事都能解决,也都有人做主。不许宝日乐擅作主张,被人利用。

宝日乐住在宫中,她这样的身份,又因着含璋的关系,就很容易出问题。

进宫前,高云对着宝日乐把局势分析的透透的,耳提面命,尽量说的她能明白。这位大姐姐的心思十分灵巧,又是在京中住了五年的,含璋自觉费不了这份心,就把这事儿全权交给高云了,她全程从旁围观的。

宝日乐即使是听见了,也会听高云的话当做耳旁风,不会去理会,暂且也不会来和含璋说的。

也就只剩下一个格佛贺了。

格佛贺的这个性子,怕是纠正不过来了。偏也就是这个性子,才能把宫中奴才们私底下的话传过来。

孔嬷嬷斟酌着说:“慈宁宫掌宫务,宫里大面上是没有人嚼舌根的,也不敢传这些话。可到底宫禁里人多,不可能管得住那么多人的嘴。这些话只言孔格格,丝毫没有触及到旁人,至多提及些与皇上的青梅竹马之情。都是些闲话。管事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就传开了。”

“能传到公主所,传到二公主跟前。想来是有人故意为之的。便是想叫主子听见这些。”

孔嬷嬷把格佛贺的话说全了,“这里头不但说了孔格格与皇上的旧事。而且宫外都已经传开了。说孔格格扶灵柩入京,是想停灵王府,而后安顿好孔王爷的事情后。等孝期过去,便是要入宫为妃的。”

这才是格佛贺听了后坐不住,非得把话说给孔嬷嬷的缘由。

坤宁宫的人和慈宁宫的人一个样,都只管一心一意的服侍主子。外头的话不会听不到。但到底是在高位上久了,有时候底下要是刻意隐瞒着,很多的消息都是听不到的,除非是打听。

孔嬷嬷他们只管侍奉含璋,外头的事很多都是太后这边在料理,他们轻易不会打听宫闱之事。

这就叫人钻了空子。格佛贺就生怕坤宁宫被人蒙蔽了什么都不知道,或者是直到最后一刻才知道,因此一定要牵着孔嬷嬷说了。

她年纪虽然不大,可叫岳乐教养的,偏有个玲珑心肠,把这些事在心里翻来覆去想了会儿,就觉得不对劲。只是阅历年纪都有限想不出更多的,但是她晓得说出来,大人们就会有法子的。

孔嬷嬷轻声说:“二公主心里是怕,怕这个孔格格来者不善。怕她进了宫,会影响皇上与主子的感情。”

宫里都说孔四贞与福临是青梅竹马,两个人幼时就认识,年少时懵懂的相处,会不会让这份感情深刻而不同呢?

谁也不知道。格佛贺更不知道。格佛贺只是本能的觉得,如果孔格格真的入宫为妃了,那他们的皇额娘怕是要伤心的。她不想汗阿玛冷落皇额娘,不想恩恩爱爱的皇上与皇后之间,再来一个孔妃。

孩子嘛,总希望自己的父母感情好的。

含璋这几日总和福临腻在一块儿,外头的事情是一概不知的,这些话还真是没有听过。

过日子过到了现在,历史上的那些事可都是不管用的了,可以全盘丢开了。

含璋轻轻用手指指腹点了点眉心。

贵太妃最是爱美,太后也是很会保养自己的。这两位一生经历过那么多的风浪,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,所遇到的犯难事必定也是不少的。

可瞧瞧两位尊贵女人的眉心,那可是一点纹路都没有的。说明两位的心都是很宽的,不爱皱眉,就不会形成纹路。

那一张脸舒展平滑,自然是怎么着都好看的。

含璋可不想小小年纪就愁的眉心生了川字。况且这又有什么可愁的呢,这不是风言风语的,压根没定么。

她懒懒的靠在那儿,语声也懒洋洋地:“嬷嬷和孔氏,如今不是也有亲么?皇上牵线,那就是名正言顺的亲戚了。人家都肯结这个缘分,嬷嬷就去打听打听呗。”

看看那位孔格格,是不是有意入宫为妃,是不是真的和福临的‘旧情’萌生男女情愫。

含璋回想这几日福临对她的黏糊,心里想着,她看福临似乎不像是心系孔氏的陷入恋爱的样子啊。

孔嬷嬷也觉得不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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